时元忍着笑,一本正经地指着那木符说:“看清楚喽,渊渊,这就是你师父了。”
“啊?”小应渊明显没把这其貌不扬的木头块和很厉害很厉害的师父联系在一起,小脑袋上仿佛冒出了许多无形的问号。
“可别弄丢了,”时元忍不住再逗他一下,语气半是玩笑半是恐吓,“要不然…你师父可就没啦。”
小团子闻言,小脸立刻严肃起来。他用力地嗯了一声,小手紧紧攥住那块木头,像是抓住了全世界最重要的宝贝,大声保证道:“嗯!我会保管好师父的!”
可随即,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小眉头微微皱起,露出了非常明显的担忧,“就是……要是我真的不小心弄丢了,师父不能自己长脚走回来吗?”
他上次可是亲眼看着元元用原形把根茎当成脚,到处跑来跑去和他躲猫猫的!
既然都能当师父了,那他能自己认得路跑回家应该不难吧?
时元:“……”
一瞬间,时元仿佛听到了木符内部某种无形却极其激烈的气场波动,那大概是玄夜正在努力压制翻腾的怒火吧?
说不准正在木符里面被他家崽气的狠狠磨牙中,亦或者是正在深呼吸压制跳脚的冲动?
“咳!”时元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呛得一阵干咳,连忙找补,
“那什么…刚才逗你玩的!这木牌其实只是一个媒介!你师父就是通过它来教导你的,丢了也没事,我再给你做一块就行!很方便的!”
她试图轻描淡写,将这个话题略过。
然而,她话音未落,小应渊的反应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
“什么?!”他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巨大惊喜,“这是元元亲手做的吗?!”
巨大的喜悦席卷了他,这原来不仅仅是媒介,更是元元亲手做的,送给他的礼物啊。
刚才还很普通的黑木头瞬间在他眼中镀上了一层无与伦比的神圣光芒。
他用两只小手堪称虔诚地捧起木符,紧紧贴在胸前,郑重万分地向时元保证,“那我肯定会用生命来保管好它的!绝对不会让它丢了!”
那小眼神,小模样,坚定地像是要入党。
时元:“……”完了,芭比Q了!
这一刹那,时元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木符内部玄夜的怒火。
这位修罗王,此刻估计正在里面气的灵魂出窍,恨不得将应渊塞回去重新生了吧。
不对劲,不对劲啊,小应渊这德性,她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她下意识低头,仔细审视眼前这个小团子。
小家伙正全心全意的护着胸前那块木头,小脸上的固执几乎是在发光。
时元晃晃脑袋,错觉吧……他才多大一点。
她将这念头压下去,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当务之急,是纠正他对“重要性”的排序!别真为了块木头拼命!
她赶紧蹲下来,双手扶住小应渊的肩膀,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渊渊,你听我说。最重要的,永远、永远是你自己的安全!是你这条小命!明白吗?”
她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把自己的意思传递过去,“如果你不在了,死了,就永远看不到太阳升起,看不到夜晚星空闪烁,看不到荷花开放,也…再也看不到我了。”
说到最后,她声音放得更轻,想到剧中应渊最后的行为,更是带着不易察觉的怅然。
“而且,你费劲心思保护那块木头,等你真的不在了,它也只会变成别人随意丢弃或捡走的物件,不再属于你。”
这番苦口婆心,时元的本意是想让小家伙明白生命的珍贵,却不曾料想到,他只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
在小应渊那纯粹而首接的小脑袋瓜里,那些关于安全、生命珍贵性的概念像风一样刮过去了。
只有几个关键词像烙铁一样烫进了心里深处, 死了等于看不见元元,自己死了,元元就是别人的了。
最后那句“不再属于你”,更是彻底点燃了他的小宇宙!
!!!这怎么能行!元元是渊渊的,他才不要给别人。
“不行!不行!!!”
什么木符师父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甚至感觉不到那块硬邦邦的木头因为他激烈动作而硌着手心。
他几乎是像个小炮弹一样,“砰”地一下用尽全身力气扑过去,两条短短的手臂死死环箍住时元的脖颈,把小脸深深地、用力地埋进她颈窝里。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小小的声音带着尖锐的哭腔和极致的恐慌,“我死了就看不到元元了!元元……元元也不能给别人!”
元元是渊渊的!永远都是渊渊的!
这两句话他没有说出声,虽然他年纪小,但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仿佛真有人此刻就要抢走他最最心爱的宝贝。
时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几乎窒息般的拥抱冲击得一愣。
脖子被勒得有点痛,但那充满恐惧、依赖和强烈宣告的童音却让她的心瞬间软化得一塌糊涂。
她只以为他的后半句是在惊慌地强调:不要把这块属于他的师父木符给别人。
“好好好,不给别人,只给你,只给我们渊渊,好不好?”她温柔地拍抚着他还在颤抖的小小脊背,连声哄着,语气轻柔地像是在哄睡小婴儿一般。
怀里的小家伙似乎被她的承诺安抚了些,环抱的力道微微放松,但那份依恋依旧紧贴着。
时元想到他手中还攥着木符,担心他手心受到伤害,“让元元看看你的手好不好?”
说着,她轻轻将应渊往外推,却不曾想到又被应渊死死抱住,“我的手没事,木符被我丢在地上了,元元不会怪我吧?”
他紧贴在时元怀中,声音沉闷,却难掩其中的哭意。
他都这样说了,时元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要继续哄着了,“不会怪你,渊渊最重要。”
至于木符之中的玄夜,抱歉了,她什么都没看到。
玄夜:“……”
这就是他的儿子?他爹重要还是这女人重要?!丢他在地上就算了,还装起了他的那套,也不知道从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