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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碾过深夜的柏油路，引擎声在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
陈玄策坐在后座，指节因攥紧"阿扎斯之冠"碎片而泛白，碎片表面的裂痕正渗出细不可闻的嗡鸣，像极了母亲临终前呼吸机的杂音——那声音他永远记得，在十七岁的暴雨夜，混着消毒水的腥气钻进骨髓。
"到了。"王队长把车停在市局地下车库，后视镜里的目光扫过陈玄策泛着青黑的眼尾，欲言又止。
苏九儿先一步推门下车，警服下摆被风掀起一道利落的弧线："去我办公室，那边监控死角多。"
陈玄策跟在她身后，指尖的碎片热度渐涨。
苏九儿办公室的日光灯刚亮起，他便将碎片按在桌面，裂痕处突然迸出幽蓝微光，像是某种活物在皮肤下蠕动。
"嗡——"
这次的低语清晰了些。
陈玄策瞳孔骤缩，右眼虹膜瞬间被墨绿纹路覆盖——那是"犹格·索托斯之眼"的征兆。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他正看见无数重叠的嘴唇开合，每片唇瓣都沾着暗金色碎屑："检测到堕仙残魂残留意志，侵蚀进度17%......"
"操！"陈玄策猛咬舌尖，腥甜涌入口中。
他反手掐住太阳穴，视网膜上却仍残留着模糊的画面：血红色祭坛悬浮在虚空中，完整的"阿扎斯之冠"正中央，戴着王冠的身影转过半张脸，金漆剥落的眼眶里，是两颗蠕动的眼球。
"玄策？"苏九儿的手搭上他颤抖的手腕。
她的指尖凉得像解剖刀，陈玄策这才惊觉自己后背己被冷汗浸透。
他扯了扯领口，将碎片推到她面前："刚才用眼睛解析，系统说有堕仙残魂在侵蚀意识。"
苏九儿的指尖轻轻抚过裂痕，法医特有的冷静让她避开了最亮的光斑："堕仙......你之前提过，是上古神话里被封印的存在？"
"不止。"陈玄策抹了把脸，"我看到祭坛了，完整的王冠在上面。
如果残魂能集齐碎片......"他没说下去，但苏九儿从他绷紧的下颌线里读出了后半句——神话时代会彻底降临，而人类不过是祭坛上的祭品。
"可我们连碎片数量都不知道。"苏九儿皱眉翻出手机，调出博物馆失窃案的照片，"监控显示小偷只拿走了这一块，但现场有七处文物展台被破坏，其他六件展品......"
"可能也是碎片载体。"陈玄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系统界面在他眼底流转，"跟我去档案室，调特殊展览的出土记录。"
市局档案室的电子锁在苏九儿的工卡下"滴"地轻响。
陈玄策反手按住门，防止警报触发。
两人猫腰钻进堆满卷宗的房间时，苏九儿的手电筒光束突然顿住——最里层档案柜的标签上，"阿扎斯之冠"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贴着"未公开"的封条。
"这里。"苏九儿抽出泛黄的牛皮纸袋，封条下盖着"文物局特批"的钢印。
陈玄策凑近时，系统界面突然闪烁红光："检测到深渊加密信息。"他闭眼启动"深渊解析"，再睁眼时，纸页边缘浮现出淡紫色的隐形文字："1998年秦岭考古队于青铜祭坑中发现七件共生器物，冠、鼎、钺、圭、璋、璧、琮，皆刻有'阿扎斯'铭文......"
"七件。"陈玄策的声音低得像闷雷，"我们手里是冠，其他六件可能散落在......"
"废弃教堂。"苏九儿突然指向文字末尾，那里用朱砂画了个十字架，"我记得三年前有批文物贩子在圣玛利亚教堂交易，后来警方突袭时，现场有件西周玉琮不翼而飞。"
凌晨两点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车窗。
陈玄策把车停在离教堂半公里的巷口，后视镜里苏九儿正将警徽别在腰间："我跟你一起。"
"不行。"陈玄策按住她欲推门的手，"里面可能有符文阵，你......"
"法医也是警察。"苏九儿抽回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而且我带了朱砂粉——上次解剖那个被邪术害死的流浪汉，我留了样本。"
教堂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暗红光线。
陈玄策刚抬脚，系统警告声炸响："恐惧能量浓度超标，建议规避正面冲突。"他拽着苏九儿闪进灌木丛，就见门内地面浮起金色符文，像活物般沿着墙壁攀爬。
"他们早来了。"陈玄策的喉结滚动，碎片在口袋里烫得惊人。
两人绕到侧门时，苏九儿突然拽住他衣角——教堂地板上，用鲜血写着歪扭的梵文："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更深处传来的低语声突然清晰，这次陈玄策听清了几个词："唤醒......王座......"
"玄策。"苏九儿的声音发颤，她指着祭坛方向，"那是......"
陈玄策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心脏猛地一缩。
祭坛中央的玻璃展柜里，六件青铜器正散发着与他手中碎片相同的幽蓝微光——鼎、钺、圭、璋、璧、琮，每件器物上都缠着黑色触须，最顶端的玉琮上，沾着新鲜的血珠。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时，陈玄策的右眼完全变成了墨绿色："检测到堕仙残魂觉醒进度32%......"
而在他们身后的街道上，数辆警车的红蓝灯正刺破夜色，王队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小陈，局里刚收到线报，城郊废弃教堂有异常活动，我们马上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