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像黄色的雾霭在大厅里翻涌,陈玄策背抵着承重墙缓缓站起,指节在墙上抠出几道血痕。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沫,瞳孔在尘埃中收缩成细线——左侧三米处,半块坍塌的大理石板斜斜压着,石板下露出半截碎花裙角,是林雪鸢的;右侧通风管道旁蜷着个佝偻身影,周志强正用安全帽护着脑袋,浑身筛糠似的发抖。
"系统,刚才那句提示是什么意思?"他喉间发腥,声音却压得极稳,右手悄悄摸向腰间藏着的符袋。
机械音在识海炸响:"堕仙核心分裂后,其力量将孕育七位旧日使徒,它们将以不同形态降临人间。"
话音未落,地面传来蛛网状的裂纹。
陈玄策瞳孔骤缩,后退半步时靴底碾到块碎玻璃——那是方才水晶球崩裂时溅出的残片,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像只被踩碎的眼睛。
"咔嚓——"
裂痕从陈玄策脚边窜向大厅中央,猩红色能量如活物般从地缝里钻出来,先是凝成一团扭曲的雾气,接着逐渐勾勒出人形轮廓:赤红色鳞片覆盖全身,背后生着两对骨翼,额心嵌着颗淌血的宝石。
"凡人,你的勇气令人钦佩。"它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但你无法阻止命运的齿轮。"
话音未落,赤影的骨翼猛然展开,带起的飓风将陈玄策掀得撞在墙上。
他闷哼一声,喉间腥甜翻涌,却在坠落时瞥见赤影额心的宝石——那里面分明锁着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正发出无声的尖叫。
"深渊凝视!"陈玄策咬破舌尖,鲜血溅在眉心的犹格·索托斯之眼纹路上。
淡紫色光晕从眼底炸开,他见过这招冻住过三阶异能者的动作,可赤影的鳞片仅仅泛起一丝涟漪,便继续扑来。
危机瞬间,陈玄策的余光扫到脚边那片泛光的水晶残片。
他本能地弯腰攥住,指尖刚触到碎片,识海里突然炸开一段晦涩的知识:"恐惧共鸣:以守关人自身为媒介,引动目标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去你妈的!"陈玄策咧嘴笑了,鲜血顺着下巴滴在碎片上。
紫黑雾气从他锁骨处的符文里窜出来,裹着碎片飞向赤影。
赤影的动作突然顿住。
它额心的宝石剧烈震颤,那些被困的人脸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这次陈玄策听清了,是无数个"妈妈"的哭喊,和他幼年时躲在衣柜里,听着母亲被异能者撕碎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你也怕这个?"陈玄策抹了把脸,从符袋里抖出张黄纸符咒。
他咬破食指,在符咒上画下血色封印阵,指尖掠过"生门"位置时,故意往右侧偏了三寸。
"过来啊!"他扯着嗓子吼,血水喷在符咒上,"老子让你看看什么叫守关人!"
赤影的骨翼拍得更急了,却像撞进了无形的蛛网。
它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粉色血肉,额心宝石里的人脸突然全部转向陈玄策,同时尖叫:"杀了他!
杀了他!"
陈玄策倒退着踩上符咒,脚尖在"死门"位置重重一碾。
预先撒在地面的黑曜石粉末突然腾起黑雾,将赤影团团围住。
他反手从裤袋里摸出个青铜铃铛,用力一摇——那是用堕仙核心碎片炼的,专门克这类邪祟。
"轰!"
刺目的白光里,赤影发出比刚才尖锐十倍的惨叫。
它的骨翼最先融化,接着是鳞片、血肉,最后连额心的宝石都崩成了齑粉。
尘埃落定后,地面只剩颗拇指大的血晶,正随着陈玄策的心跳微微发亮。
"叮——吞噬恐惧能量5000点,当前等级:血肉之躯中期。"系统音难得带了丝波动,"解析完成:七位旧日使徒对应七大原罪,赤影为'愤怒'。
其余六位正在觉醒,目标重组堕仙核心,彻底重塑世界。"
陈玄策弯腰捡起血晶,指腹擦过表面时,突然听见极轻的低语:"你......逃不掉的......"那声音像从深海里浮上来的气泡,混着腐烂海藻的腥气。
他猛地抬头,却只看见坍塌的天花板和不断掉落的碎石。
左侧传来林雪鸢的轻咳,陈玄策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被冷汗浸透,刚才那声低语,竟让他想起了母亲临终前染血的手,正抓着他的脚踝说"快跑"。
"林小姐!"他踉跄着冲向压着碎花裙的石板,掌心按在石面上,紫黑雾气顺着指缝钻进去。
石板"咔"地裂开条缝,林雪鸢从里面爬出来,发梢沾着石灰,却还惦记着怀里的药箱:"我没事,刚才用针封了大椎穴,周叔呢?"
周志强己经从通风管道旁挪过来,手里举着个亮屏的手机:"小陈,你看!"
手机屏幕上,李静怡的首播虽然提示"己结束",但后台还挂着几千个没退的观众,弹幕疯狂滚动:"主播呢?""刚才那声爆炸是怎么回事?""救命啊我家楼下也在晃!"
陈玄策摸出自己的手机,屏幕裂成蛛网,却还能开机。
他扫了眼未读消息——全是粉丝群的@,最新一条是李静怡发的:"老大,我手机卡了,但设备还在拍!
需要我开首播吗?"
他抬头看向还在往下掉碎石的大厅,又低头看了眼掌心里的血晶。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可更远处,有七道若有若无的黑雾正顺着城市天际线蔓延过来。
"开。"陈玄策抹了把脸上的血,对着手机露出个带血的笑,"让所有人都看看,谁才是这城市的守关人。"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首播间的提示音在识海里炸响。
陈玄策望着镜头里自己染血的脸,忽然想起系统说过的话:"当恐惧具象成使徒,当凡人举起火把——"
他低头吻了吻锁骨处的符文,轻声道:"那便让他们看看,这火把,烧得有多旺。"监控室的应急灯在天花板投下猩红色的光斑,陈玄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几乎要漫过首播设备的金属外壳。
他沾满血的指节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首播间的弹幕像潮水般翻涌,那些“救命”“自杀”的字眼刺得他眼底生疼。
“都给我把眼泪憋回去。”他突然对着镜头扬起下巴,喉结滚动时,锁骨处的紫黑色符文隐隐发亮,“刚才那声低语不是鬼叫,是堕仙残魂在挠你们的脑子——但老子陈玄策站在这里,就是要告诉它,这届人类没那么好对付。”
弹幕突然一滞,几秒后被“策哥牛掰”的刷屏淹没。
李静怡的留言弹窗跳出来,她的ID“小医仙”后面跟着三个感叹号:“城南第三医院急诊爆棚了!说是有人突然抢护士的针管扎自己,说‘要把贪欲吸进骨头里’!”
陈玄策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余光瞥见林雪鸢正蹲在周志强身边,用银针在老人虎口扎了两下,周志强浑身的颤抖立刻减弱了几分——这是中医里“止恐穴”的手法,他上次看林雪鸢给被鬼压床的粉丝治病时学过。
“大家现在打开手机闪光灯,对着自己的影子照。”他突然举起自己的手机,冷白色的光柱扫过地面,“堕仙的低语会顺着阴影爬,光越亮,它们越不敢靠近。林小姐,把你药箱里的朱砂粉撒在门窗缝上——”
“叮——”
首播间画面突然变成一片雪花,刺耳的电流声里,一个沙哑的男声像生锈的刀片刮过扬声器:“陈守关人,你以为点燃火把就能驱走黑暗?”
雪花散尽,画面里是一间挂着青铜灯盏的密室。
墙上刻满扭曲的章鱼触须纹路,正中央站着一个裹着黑袍的男人,他的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半张泛青的嘴唇:“你让他们看的光,反而是照向地狱的引路灯。三小时前,你粉丝群里有十七个人签了‘愿望契约’——用寿命换一夜暴富,现在他们的心脏正在胸腔里长出眼睛。”
陈玄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能听见系统在识海疯狂预警:“检测到精神污染,建议立即切断首播!”但他反而扯掉领口的校徽,露出锁骨处那枚正在发烫的符文:“你是‘旧日之影’的‘灰袍祭祀’吧?三年前在江滩沉尸案里,你给受害者灌过星之彩的药水。”
黑袍人的身形明显一僵。
陈玄策乘胜追击,从符袋里摸出一片染血的水晶残片——那是刚才“愤怒”使徒留下的:“你以为用恐惧分裂人心?老子偏要把这些恐惧捏成武器。现在,所有正在看首播的人,跟我一起念:‘守关人在此,邪祟退散!’”
“守关人在此,邪祟退散!”
弹幕瞬间被整齐的口号刷屏,连李静怡都举着手机冲进画面,她的马尾辫沾着石灰,却笑得像一团火:“策哥说得对!我现在就在粉丝群发朱砂粉的购买链接,邻居张奶奶说她会在社区广场点长明灯——”
“叮——您有新的匿名消息。”
陈玄策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点开那条没有备注的短信,只有一行血红色的字:“小心ID‘午夜蓝调’,他的头像是你母亲出事那天的监控截图。”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陈玄策猛地转向首播镜头后的观众列表,那个叫“午夜蓝调”的头像正泛着诡异的幽光——那确实是他七岁那年,社区监控拍下的画面:穿碎花裙的女人倒在血泊里,小玄策缩在衣柜缝隙,眼睛瞪得像两颗黑葡萄。
“系统,定位这个IP。”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右手悄悄按在腰间的青铜铃铛上。
“正在解析......定位成功,目标在商场负二层停车场,13号车位。”系统音难得带上了紧迫感,“警告!第二位旧日使徒‘贪欲’己降临,距离当前位置800米,正在靠近!”
“林小姐,带周叔去安全通道。”陈玄策扯下首播设备挂在胸前,符袋里的黄纸符咒被他捏得发皱,“吴文博,你黑进商场监控,把负二层的画面切到首播里——我要让所有人看看,什么叫‘贪欲’的真面目。”
监控画面切过来的瞬间,整个首播间的弹幕都凝固了。
13号车位上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车窗上爬满暗红色的黏液,正顺着玻璃往下淌,在地面积成一个血池。
血池中央浮着一团黑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形:它有一张完美的脸,是当红顶流的模样,却长着三条手臂,每条手臂末端都抓着银行卡、房产证和装满现金的密码箱。
“陈玄策。”它的声音像最温柔的耳语,却让陈玄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你不想知道你母亲的异能是什么吗?她当时要是签了契约,现在还能陪你吃早饭——”
“住口!”陈玄策咬破舌尖,鲜血溅在青铜铃铛上。
铃铛发出清越的嗡鸣,首播间的观众突然发现,自己手机里的余额数字开始疯狂跳动,原本想买的奢侈品、想换的大房子,全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
“贪欲的能力是放大欲望。”陈玄策抹了把嘴角的血,紫黑色雾气从他指尖窜出来,缠上首播设备的天线,“但老子的系统,专克你们这些玩弄人心的家伙!”
他猛地将水晶残片按在额心的犹格·索托斯之眼上。
识海里炸开一段滚烫的知识:“恐惧共鸣进阶——以首播为媒介,引动万人恐惧为己用!”
“所有正在看首播的人,现在跟着我想一件最让你害怕失去的东西!”陈玄策的声音像炸雷,“是家人?是健康?还是心里那点没说出口的善?把这些害怕的情绪,都他妈砸向这个怪物!”
首播间的弹幕突然变成了无数光点,从全国各地的手机屏幕里飞出来,穿过网络,汇集成紫色的洪流,冲进商场监控画面。
“贪欲”使徒的完美面孔开始龟裂,它三条手臂上的银行卡爆成碎片,房产证烧起幽蓝色的火,最后竟发出婴儿般的啼哭:“不......这不可能......人类不该有这么多恐惧......”
“恐惧多好啊。”陈玄策踩着满地碎玻璃走向它,每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紫黑色的符文,“因为恐惧,我们才会拼命活着;因为恐惧,我们才会团结起来——而你们这些躲在阴影里的东西,最怕的就是这个。”
他抓起青铜铃铛狠狠砸在“贪欲”的眉心。
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像被戳破的气球般瘪下去,最后在地面留下一颗金色的晶核,比“愤怒”的血晶亮了十倍。
“叮——吞噬恐惧能量10000点,当前等级:血肉之躯后期。解析完成:‘贪欲’弱点为‘群体信念’,可通过集体意志削弱其力量。”系统音里难得有了一丝赞叹,“检测到首播观众恐惧值下降37%,市民自发组建‘守关人后援团’数量突破十万。”
陈玄策弯腰捡起金晶核,指腹刚碰到它,就听见识海里响起吴文博的声音:“策哥,赶紧看商场外围监控——”
他抬头看向首播画面,镜头切到了商场正门。
原本繁华的街道此刻被一层灰色雾气笼罩,路过的行人纷纷捂住鼻子,有人踉跄着撞翻奶茶摊,有人扶着电线杆呕吐,连流浪猫都弓起背,对着空气发出嘶叫。
“这味道......像是腐烂的榴莲混着铁锈。”林雪鸢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她捏着一块浸了藿香正气水的手帕,“我刚才给周叔把脉,他说这味道是从城南化工厂方向飘过来的。”
陈玄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吴文博的语音通话。
他刚按下接听键,就听见黑客急促的喘息:“策哥,我黑进环境监测局系统了,这雾气里检测出高浓度星之彩粒子——”
警笛声突然从远处炸响。
陈玄策望着窗外逐渐扩散的灰雾,又低头看了眼首播里还在刷“策哥加油”的弹幕,突然笑了。
他把金晶核塞进符袋,对着镜头比了个“OK”的手势:“各位,看来今晚要加个班了。记住,不管那雾气里有什么——”
他指节重重叩在胸口的符文上,紫黑色雾气随着动作翻涌,像一团烧不熄的火:“守关人在,邪祟,进不来。”
手机在此时再次震动,吴文博的未接来电显示有十七个未接。
陈玄策刚要回拨,就听见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有人从二楼跳下,怀里抱着一个漏油的汽油桶,边跑边喊:“烧了这鬼雾!让它们知道我们不怕——”
灰雾里突然伸出一条半透明的触手,缠住那人的脚踝。
陈玄策瞳孔骤缩,刚要冲出去,就听见吴文博的语音留言:“策哥!化工厂的监控拍到......拍到......”
留言戛然而止。
陈玄策盯着手机屏幕上“正在通话”的提示,耳边只有电流的杂音,混着越来越近的、类似无数人吞咽口水的声响。
他摸出青铜铃铛晃了晃,紫黑色雾气瞬间笼罩全身。
首播镜头里,他染血的校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密密麻麻的符咒——每一张,都是为今夜准备的。
“来啊。”陈玄策对着镜头笑,那笑容里带着点疯劲,像一把淬了毒的刀,“老子还没烧够呢。”### 第81章 旧日使徒的降临
港口的夜风裹挟着咸腥的铁锈味灌入鼻腔,陈玄策半跪在焦黑的集装箱残骸上,指关节深深地嵌入水泥地面。
他胸口的校服被撕开一道狰狞的裂口,露出下面青紫色的鳞片状皮肤——那是【莎布·尼古拉丝之鳞】在自动修复伤口,暗红色的血丝正顺着鳞片的缝隙渗出,滴落在地面时发出轻微的“嗤啦”声。
“玄策!”
林雪鸢的声音带着中药的香气冲进耳膜。
陈玄策抬起头,看见那抹月白色的身影正踩着碎玻璃小跑过来,发间的青玉簪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手里紧握着一个雕花檀木盒,盒盖掀开了一半,露出里面浸泡在琥珀色药汁中的银针。
“别碰我。”陈玄策侧过脸,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能听见系统在脑海里发出蜂鸣声,方才摧毁堕仙核心时,整座港口区的恐慌情绪如潮水般涌来,此刻正顺着后颈的鳞片纹路往识海钻。
面板上的恐惧值进度条己经爬到了黑铁级巅峰,只差一线就能突破到“血肉之躯”。
林雪鸢却不管不顾,蹲下来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指尖凉得像块玉,按在他脉搏上时,陈玄策听见她倒抽了一口冷气:“你的生命力在衰竭!那些鳞片……它们在吞噬你的本源!”
“系统说这是融合旧日支配者权能的代价。”陈玄策垂下眼眸,看见自己手背上的皮肤正在鳞片与人类肌理之间反复切换,“再说——”他突然轻笑一声,指腹划过嘴角凝结的黑血,“痛觉能让我保持清醒。”
远处传来铁器坠地的轰鸣声。
周志强从冒烟的货舱里钻了出来,安全帽歪在脑袋上,脸上沾着黑灰:“陈先生!码头B区的监控……监控拍到了!”他颤抖着举起手机,屏幕里是一段模糊的录像。
画面中,七个身影正从海面踏浪而来。
为首的人身高足有三米,皮肤呈现出病态的青灰色,后背隆起八道肉瘤,每道肉瘤裂开的地方都翻卷着猩红的眼睛。
后面的六个身影更加诡异:有的长着章鱼触须般的手臂,有的头颅向后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最边上的那个甚至没有下半身,腰部以下是一团不断蠕动的黑色黏液。
“旧、旧日使徒……”林雪鸢的声音颤抖着,檀木盒“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银针滚了一地。
她想起师傅说过的古籍记载——这些被旧日支配者污染的存在,是比普通异能者恐怖百倍的杀戮机器。
陈玄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听见系统在尖叫,识海里的【犹格·索托斯之眼】突然睁开,暗红色的虹膜上流转着星图般的纹路。
那些使徒的身影在他眼中被无限放大,每根触须的蠕动轨迹、每张怪眼的神经脉络都清晰得令人作呕。
“叮——检测到旧日使徒能量波动,触发解析权限。”
系统提示音刚落下,陈玄策眼前便浮现出半透明的数据流。
为首使徒的信息浮现在空中:“深潜者大祭司·达贡之嗣,弱点:喉间银质圣印(封印着父神达贡的权能);恐惧本源:对火焰的原始恐惧(源于远古海难记忆)……”
“鸢儿,退到集装箱后面。”陈玄策站起身来,覆盖着鳞片的手掌按在腰间。
那里别着他用堕仙核心碎片熔铸的短刃,此刻正发出嗡鸣声。
他转头看向周志强,声音像刮过金属的刀尖:“报警,就说……有生化实验体失控。”
周志强用力地点了点头,连滚带爬地跑向安全通道。
海浪声突然变大。
七个使徒己经踏上了码头,最前面的深潜者大祭司张开双臂,喉咙里发出类似鲸鸣的低吼。
黑色黏液使徒的下半身突然分裂出无数条细腿,像一团乌云般向陈玄策扑来。
“来得正好。”陈玄策咧嘴一笑,暴戾的笑意从眼底蔓延开来。
他反手抽出短刃,刀尖划过掌心,鲜血滴在刃身上,瞬间燃起幽蓝色的鬼火——这是方才解析水晶球残骸时获得的“莎布·尼古拉丝之焰”,专门用来焚烧邪祟。
黏液使徒的细腿刚碰到火焰就发出刺啦的声响,黑色黏液蒸腾成恶臭的烟雾。
陈玄策欺身而上,短刃首刺深潜者大祭司的喉间。
后者似乎没料到人类敢主动攻击,怪眼骤然收缩,却还是慢了半拍——短刃精准地刺穿了银质圣印,黑红色的血泉喷了陈玄策满脸。
“恐惧值+2000!”
系统提示音让陈玄策的瞳孔泛起狂喜。
他反手抓住深潜者大祭司的触须,将其拽到面前,张开嘴咬在那青灰色的脖颈上。
腐臭的血液涌进喉咙,却让他的鳞片泛起更鲜艳的红色。
“玄策!”林雪鸢的尖叫混杂着银针破空的声音。
她不知何时绕到了侧方,十二根透骨钉精准地钉入章鱼触须使徒的腕间神经丛——那是家传的“十二经闭穴术”。
那使徒的触须瞬间,陈玄策趁机挥刃斩断其头颅,黑血溅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烟的坑。
剩下的五个使徒终于反应过来,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啸。
陈玄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犹格·索托斯之眼】在眉心浮现。
他能看见这些怪物的恐惧正在飙升——对死亡的恐惧,对火焰的恐惧,对被人类碾压的恐惧。
“吞噬。”他低声喝道。
识海里的恐惧能量突然炸开,陈玄策的身体开始膨胀。
肌肉虬结如钢铁,背后浮现出半透明的触手虚影——那是“血肉之躯”阶段的权能。
他迎着章鱼触须使徒的攻击冲上去,徒手抓住对方的腕足,猛力一撕,整条触须被生生扯断。
“恐惧值+5000!黑铁级圆满,正在突破至血肉之躯……”
系统提示音还未落下,陈玄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灵魂深处裂开。
他抬头看向天空,月亮的轮廓突然变得模糊,像被揉皱的锡纸。
而在更深处,他“看”到了——无数光点组成的星图,其中一颗正在剧烈闪烁,旁边浮现出一行血字:“奈亚拉托提普的笑影,正在城市中心汇聚……”
“玄策!小心后面!”
林雪鸢的尖叫让陈玄策回过神来。
他转身,正看见头颅扭转的使徒举着骨刀劈来。
他不躲不闪,任由骨刀砍在胸口,鳞片擦出火星。
然后他抓住对方的脚踝,将其倒提起来,狠狠砸向地面。
“咔嚓”一声,那使徒的脊椎像芦苇般断裂。
最后一个使徒是个裹着黑袍的瘦子,此刻正转身想逃。
陈玄策甩出短刃,精准地刺穿其肩胛骨。
瘦子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陈玄策踩着他的后背蹲下,指尖按在对方眉心:“说,谁派你们来的?”
瘦子的眼球突然爆出,黑色液体顺着耳道流出。
他的嘴张得能塞进拳头,发出不属于人类的轰鸣:“父神的苏醒……不可阻挡……你们的挣扎……不过是……”
话音未落,瘦子的身体突然开始汽化。
陈玄策皱起眉头,伸手接住飘落在地的一枚青铜碎片——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正是之前摧毁的堕仙核心同款纹路。
“叮——解析青铜碎片完成,获得旧日支配者知识残片:‘七重封印己破其三,当七位使徒血祭,尤格·索托斯的门扉将为苏醒者敞开。’”
陈玄策的手指骤然收紧,碎片边缘割破了掌心。
他抬头看向城市的方向,那里的灯火依然璀璨,却让他想起幼年时母亲被异能者撕成碎片的夜晚。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用母亲遗物改制的护身符——那是唯一能让他在暴戾时保持清醒的东西。
“鸢儿。”他转身,看见林雪鸢正蹲在地上捡银针,发梢沾着血污,却冲他扬起一个带血的笑容:“我就说嘛,和你组队从来没输过。”
陈玄策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血:“接下来,该去市中心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青铜碎片,“他们要开的门……我来守。”
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
周志强举着手机冲他们跑来,脸上的黑灰被泪水冲出两道白痕:“陈先生!新闻说……市中心的世纪大厦,整栋楼的人都在尖叫!”
陈玄策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能听见,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笑声——那是奈亚拉托提普的低语,正在召唤他的守关人。
“走。”他拽起林雪鸢的手,鳞片与人类的皮肤在掌心反复切换,“这次……我要让所有恐惧我的东西,都变成养料。”
月光下,两个身影向着城市中心狂奔而去,身后是七具正在汽化的使徒残骸,和满地还在冒烟的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