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帕米尔的夜风卷着细雪灌进修葺中的气象站，林晚晴抱着急救箱的手在发抖，箱内的止痛药瓶与前世雪崩时的型号完全一致。顾沉舟躺在临时搭建的病床上，肩章被血浸透，却仍盯着墙上的星图：“陈默，去把东侧通风口堵上。”
“我留下照顾他，你去。”林晚晴按住少年的肩膀，指尖触到他锁骨下方的突起——那是前世子弹穿过的位置，此刻却温热如常。陈默犹豫片刻，最终点点头，军靴在铁皮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
“疼吗？”她解开他的战术背心，消毒水棉签触到伤口时，他倒吸一口凉气。林晚晴望着那道与前世吻合的刀伤，忽然想起急救帐篷里他说过的话：“伤疤是战士的勋章。”此刻，这枚“勋章”正在现世提前绽放。
“别担心，”顾沉舟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红绳手链在两人之间晃出微光，“我看过你拍的微电影，知道该怎么活。”这句话让林晚晴浑身血液凝固，他竟将她的前世记忆当作“剧本”，而时空的修正力正在将真相扭曲成虚构。
窗外传来陈默的呼喊：“有无人机！”林晚晴冲到窗边，看见三架“雪狼”无人机正低空逼近，机身编号“0719-2015”刺得她眼眶发酸。顾沉舟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将她拽进防爆盾后：“叶明城的支援还有二十分钟。”
“他们的目标是气象站，”她攥紧他的战术腰带，“这里藏着星链重启的关键。”话音未落，一枚火箭弹击中外墙，气浪将两人掀翻。林晚晴的相机摔出背包，镜头盖弹开的瞬间，她看见取景器里倒映着双重影像：现世的顾沉舟与前世的他同时伸手护住她。
“晚晴！”陈默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连长在哪？”林晚晴抬头，看见少年半个身子探出窗口，身后是正在装填弹药的毒贩。她本能地扑过去拽住他的脚踝，却听见顾沉舟的怒吼：“陈默，趴下！”
枪声几乎与雪崩的轰鸣同时响起。林晚晴感觉陈默的身体猛地一震，温热的血滴在她手背上。顾沉舟己冲过去抱住少年，战术匕首在月光下划出冷光，割开陈默染血的衣袖——肩头的伤口与前世一模一样，位置分毫不差。
“为什么……”陈默在昏迷中呢喃，“好像经历过这一切。”林晚晴按住他的伤口，看见顾沉舟腕间的红绳手链不知何时多了枚子弹壳，刻着“CM2015”。时空的反噬在此刻达到顶峰，她能听见两个时空的心跳在胸腔里轰鸣。
叶明城的增援在黎明前赶到，毒贩的无人机群在电子干扰中坠落。林晚晴望着满地残骸，忽然发现每架无人机的芯片上都刻着“星链计划”字样，与前世顾沉舟的日记笔迹一致。
“他们在复制你的记忆，”叶明城递来热咖啡，“试图用前世的轨迹引导现世的你。”他指着芯片上的二维码，扫描后跳出段录像：前世的林晚晴正在向毒贩透露边防部署，画面右下角的时间赫然是“2015.10.7”。
“这是伪造的！”林晚晴后退半步，咖啡泼在战术靴上，“我不可能……”话未说完，顾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毒贩会有你的‘口供’？”
他的眼神冰冷如镜泊湖的冰，肩章的五角星被血迹染暗。林晚晴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忽然意识到时空管理局正在制造信任裂痕：“顾沉舟，你记得暗房里的钢笔吗？那是你前世送陈默的礼物。”
“我只记得，”他攥紧芯片，“你知道毒贩的所有部署，而我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这支钢笔。”这句话如冰锥刺骨，林晚晴看见陈默被抬上救护车时，指尖滑落的红绳手链——那是她亲手编的，此刻却躺在雪地里，绳结松散如破碎的星链。
雪停时，边防站的审讯室亮起白炽灯。林晚晴坐在金属椅上，望着单向玻璃中自己的倒影，想起前世顾沉舟说过：“信任是边防站的基石。”此刻，这块基石正在时空的飓风中摇摇欲坠。
“说说吧，”顾沉舟的声音从扬声器传来，“为什么毒贩的‘雪狼计划’会以你的抵达日期为起点？”他身后的屏幕播放着伪造的录像，画面里的“她”嘴角上扬，与现世的她表情迥异。
“那不是我，”林晚晴按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是时空管理局的投影。”她摸出藏在齿间的微型存储卡，那是前世陈默未寄出的求婚信，“看看这个，陈默的字迹不可能伪造。”
胶片在投影仪上展开，陈默的素描笔触与现世如出一辙，信末写着：“如果我死了，让沉舟替我守护界碑，让晚晴替我记录星光。”顾沉舟的瞳孔骤缩，这个落款日期“2018.4.4”与现世的审讯日期“2015.10.8”形成诡异的呼应。
“我相信你，”他忽然关掉录像，“但上级需要证据。”林晚晴望着他战术背心里露出的红绳，知道那是他最后的信任锚点。忽然，整个边防站的灯光熄灭，应急电源启动的红光中，她听见陈默的惊呼：“连长，有人劫狱！”
毒贩的突袭来得猝不及防，林晚晴在混乱中被拽出审讯室，顾沉舟的手臂紧紧护着她的头部。子弹擦过他的耳际，她看见他后颈的刺青“5092”正在流血，而血珠落在红绳手链上，竟凝结成星链的形状。
“带她走！”顾沉舟将她推向叶明城，自己转身迎向毒贩。林晚晴在奔跑中回头，看见他举枪的姿势与前世冰河绝唱时一模一样，肩章的五角星在红光中闪耀，像颗永不坠落的星。
叶明城将她塞进装甲车时，她摸到口袋里的子弹壳，内侧的刻痕突然清晰：“CM+LZQ 2015”。这串缩写在现世终于完整，而她腕间的红绳不知何时重新织就，九个平安结上多了枚新的星芒标记。
装甲车碾过雪地时，林晚晴望着后视镜里的边防站，顾沉舟的身影正在与毒贩近身搏斗，刀刃划过他的战术背心，露出里面的求婚假条——现世的日期“2025.10.7”正在取代前世的印记。
“他会没事的，”叶明城递来卫星电话，“看这个。”屏幕上显示着平行宇宙的监测画面，无数个顾沉舟在不同时空守护界碑，而每个画面里，都有个举着相机的林晚晴。
雪越下越大，林晚晴摸着红绳上的新结，忽然明白：信任的裂痕不是终点，而是星链重生的起点。无论时空如何流转，她与顾沉舟、陈默的羁绊，早己刻入帕米尔的每粒雪晶，每道界碑，每颗永远闪耀的星。
当装甲车抵达安全区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林晚晴掏出相机，拍下现世的星空，星轨在镜头里交织成环，像极了前世顾沉舟说的“星链永续”。而在某个时空的裂缝里，她仿佛听见他的声音：“晚晴，这次，换我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