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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
王欢站在飞机场出口手里拿着行李箱，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件黑色高领毛衣，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这是他出发前特意换的，平时在游戏里穿惯了作战服，现实里反倒不习惯穿这么正式。
站台上人流涌动。
他眯着眼，在人群里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然后，他看到了她。
清风娥——或者说，现实里的她穿着件米白色的羊毛大衣，围巾松松地绕在脖子上，发梢被风吹得轻轻扬起。
她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正踮着脚尖张望。
王欢的喉咙突然有点干。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过去。
“清！”
她猛地转过头，眼睛一亮，嘴角翘了起来。
“王队？”
“别……别叫王队了。”
他挠了挠头
“现实里叫我名字就行。”
她抿嘴笑了，把奶茶递过来。
“喝吗？热的。”
他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同时缩了一下，又都假装没在意。
“走、走吧？”
王欢清了清嗓子
“先去放行李？”
“嗯。”
...........................
黄浦江的风带着潮湿的寒意，远处的汽笛声悠长。
他们沿着外滩慢慢走，清指着对岸的万国建筑群，兴致勃勃地讲着那些建筑的风格和历史。
王欢其实不太懂，但他喜欢听她说话，喜欢看她眼睛亮起来的样子。
“你懂得真多。”
“我大学学建筑的嘛。”
她笑着摇头
“不过现在整天在游戏里打仗，都快忘光了。”
“那今天带你复习。”
王欢半开玩笑地说。
清忽然停下脚步，指着江面。
“快看！”
一艘渡轮正缓缓驶过，船身漆成深蓝色，甲板上站着几个裹着棉袄的船工，正朝岸边张望。
夕阳的余晖洒在江面上，碎成一片金色的光斑。
“拍张照？”
王欢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相机。
清点点头，站到栏杆边，江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有些乱。
王欢举起相机，透过取景框看她。
她没看镜头，而是微微侧着脸，望着远处的江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咔嚓。
“我看看！”
清小跑过来，凑近看相机屏幕。
王欢突然有点紧张——他怕自己拍得不好。
但清看了照片，眼睛弯了起来。
“拍得真好。”
他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
傍晚的城隍庙人声鼎沸，红灯笼挂满了街巷，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清拉着王欢的袖子，挤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前。
“要两串！”
小贩麻利地取下两串山楂糖葫芦，糖衣晶莹剔透，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清接过，递了一串给王欢。
“尝尝？”
他咬了一口，糖衣脆甜，山楂酸得他眯起眼。
“怎么样？”
清期待地问。
“酸……”
他皱眉，但还是咽了下去
“但挺好吃的。”
她噗嗤笑了，伸手抹掉他嘴角沾的一点糖渣。
“你吃相跟游戏里一样。”
王欢耳根一热，低头又咬了一口，这次没被酸到。
他们继续逛，清对什么都好奇——捏面人的老师傅，吹糖人的手艺人，卖桂花糕的老太太。
王欢跟在她身后，手里渐渐拎满了东西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两杯甜酒酿，一袋刚炸好的臭豆腐。
“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吃不完你帮我吃。”
清理首气壮。
王欢无奈地笑，但还是接过了她递来的臭豆腐。
“闻着臭，吃着香。”
她眨眨眼。
他咬了一口，外酥里嫩，酱汁浓郁，确实不错。
“好吃吧？”
“嗯。”
她得意地笑了，像赢了什么比赛似的。
..................
夜幕降临，南京路的霓虹灯次第亮起。
他们走进一家老式照相馆，门口的招牌写着西洋镜拍照。
“要不要拍张合照？”
清提议。
王欢点点头，跟着她进了里间。
摄影师是个戴圆框眼镜的老先生，指挥他们坐在一张复古沙发上。
“靠近点，再近点——对，就这样。”
王欢的胳膊贴着清的，能感觉到她的温度。
“笑一笑！”
咔嚓。
照片是即拍的，黑白的，带着旧时光的质感。清拿着照片，仔细端详。
“你笑得有点僵。”
“我……不太习惯拍照。”
她笑着把照片塞进他大衣口袋。
“留着当纪念。”
.......................
深夜，他们搭上了一辆出租车。
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晚归的乘客打着哈欠。
清靠窗坐着，王欢坐在她旁边。
车窗外的上海夜景缓缓后退灯光在她侧脸上流转。
“累了？”
他轻声问。
她摇摇头，忽然歪着头靠在他肩上。
王欢整个人僵住了。
“借我靠会儿。”
她的声音很轻。
他慢慢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电车晃晃悠悠，窗外的光影模糊成一片。
清忽然开口
“现实里的魔都，比游戏里漂亮多了。”
“嗯。”
“下次……还来吗？”
王欢低头看她，发现她也正抬眼望着他。
“一定来。″
............................
炮火停息后的奉天城，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和融雪的味道。
唐风站在被死神蝎碾平的废墟上，摘下了满是血污和冰渣的头盔。
他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刚才那场战斗的爆炸声似乎还残留在鼓膜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节冻得发红，虎口因为长时间握枪而磨出了血泡，袖口还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迹。
“队长，撤了！”
身后，队友叶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远处正在集结的黑金国际装甲部队。
M1A2艾布拉姆斯坦克排成一列，引擎低吼着，炮管上缠着伪装布，车身上喷涂着黑金国际的章鱼标志。
步兵们三三两两地爬上坦克，有的叼着烟，有的靠着炮塔闭目养神，还有的掏出巧克力掰成几块分给战友。
唐风吐出一口白气，点了点头。
他拎起自己的FAL步枪，甩了甩枪管上的雪水，然后踩着履带旁的踏板，翻身爬上了最近的一辆坦克。
车长是个满脸胡茬的黑金国际老兵，瞥了他一眼，咧嘴一笑
“坐稳了，小子。”
坦克的引擎轰鸣起来，履带碾过冻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唐风靠在炮塔旁，冷风刮在脸上，但他懒得拉上面罩。
他只想快点回去。
.............................
哈滨尔的城墙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时，天己经黑了。
城门口，黑金国际的工兵早就搭起了凯旋门——钢铁骨架缠着红绸，上面挂着巨大的横幅欢迎英雄归来！
街道两旁的百姓早就挤满了，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提着煤油灯，还有小孩骑在大人脖子上，挥舞着小旗子。
“来了！他们回来了！”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坦克缓缓驶入城门，引擎的轰鸣声被欢呼声淹没。
唐风坐在炮塔上，低头看着街道两旁的人群——
有裹着头巾的老太太，颤巍巍地捧着热腾腾的馒头，想递给路过的士兵，有穿着棉袄的年轻姑娘，红着脸朝他们挥手，还有半大的小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坦克，恨不得爬上来摸一把。
“军爷！吃口热乎的！”
一个老汉挤到坦克旁边，举起一篮子刚烤好的红薯。
唐风愣了一下，伸手接过一个，烫得他差点没拿住。
他掰开咬了一口，甜糯的香气瞬间驱散了嘴里的硝烟味。
“谢谢。”
老汉咧嘴笑了，缺了颗门牙
“该谢的是你们！”
坦克继续向前，街道上的欢呼声越来越响。
有人开始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混着笑声，像是过年一样。
唐风的目光扫过人群，突然定住了。
.............................
林小满站在街角，裹着那件他送的藏青色棉袄，手里紧紧攥着一条围巾。
她的脸被寒风吹得通红，眼睛却亮得惊人。
唐风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他几乎是首接从坦克上跳了下来，落地时差点滑倒，但他顾不上那么多，推开人群就朝她冲了过去。
林小满也看见了他，眼睛一下子红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喊什么，但声音被周围的欢呼声淹没了。
下一秒，唐风一把抱住了她。
他的身上还带着战场的硝烟味，枪械的金属冷气，甚至还有一丝血腥气。但林小满不管，她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你……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闷在他的怀里，微微发抖。
唐风没说话，只是收紧手臂，把她搂得更紧。
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她的呼吸，甚至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这一刻，所有的炮火、死亡、血腥味，全都被抛到了脑后。
...........
“你瘦了。”
林小满踮起脚，伸手摸了摸唐风的脸。他的下巴上冒出了胡茬，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显然很久没好好睡过了。
唐风抓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想你想的。”
林小满的脸一下子红了，瞪了他一眼，但没抽回手。
街上的欢呼声还在继续，但唐风己经听不见了。
他牵着林小满的手，穿过人群，朝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他们经过新开的供销社，玻璃橱窗里摆着黑金国际新到的货物暖水瓶，棉布，甚至还有几台收音机。几个小孩趴在窗前，眼巴巴地看着里面的糖果。
“想吃吗？”
唐风指了指橱窗。
林小满摇摇头，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唐风笑了，拉着她走进去，掏出一张科恩币拍在柜台上
“每种糖来一点。”
售货员是个年轻姑娘，眼睛一亮
“军爷刚从前线回来？”
唐风点点头。
姑娘麻利地包好一纸袋糖果，还多塞了两块巧克力
“送给英雄的！”
林小满抱着糖果，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捧着什么珍宝。
..............................
回到家，林小满立刻忙活起来。
她烧了一锅热水，让唐风洗掉满身的硝烟味。
又翻出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藏青色的棉袄，内衬缝了兔毛，袖口还绣了小小的章鱼标志。
“试试合不合身。”
唐风套上衣服，布料柔软暖和，像是被阳光晒过一样。他低头看了看袖口的刺绣，忍不住笑了
“你绣的？”
林小满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
“手笨，绣得歪歪扭扭的。”
唐风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
“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衣服都好看。”
林小满的耳朵尖红了。
晚饭是白菜炖猪肉，还有一碟腌萝卜和热腾腾的高粱米饭。
唐风吃得狼吞虎咽。
“慢点，没人跟你抢。”
林小满又给他盛了一碗饭。
唐风抬头，看着她低头盛饭的侧脸，突然觉得胸口涨得满满的。
他放下筷子，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小满。”
“嗯？”
“我回来了。”
林小满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放下碗，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欢迎回家。”
窗外的雪静静地下着，屋里的炉火噼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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