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代秀英冷笑了一下。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老婆子说的那个好头绪,应该就是她娘家那边的亲戚吧?
是不是她那个拐弯抹角的表哥家的孙子?三十大几,逼死了两个媳妇儿的那王八蛋?”
“你瞎扯什么东西?”
刁老婆子生气的首捶桌子。
“什么叫逼死两个媳妇儿?是那两个贱皮子自己有福不会享,想不开跑去跳河跳井的,跟老八有什么关系?”
“嗤,对对对,你那侄孙子叫王老八,要不提醒我还都忘了呢!
当年我嫁到老赵家去的时候,那王八犊子才马泡大个岁数,就知道跟着他亲爹爬人家墙头偷看村里寡妇洗澡了。
可真是个好种啊!”
看着女儿瞬间惨白的小脸,代秀英知道她怕是也对号入座想起了那人的样子,所以冲她安抚的眨了眨眼睛。
“别怕,当年我就说过的。
赵兰花是我的女儿。
你是我代秀英养大的,只能给我换酒喝,不许给其他人换。”
“嗯!”
胆小的赵兰花使劲儿抹干脸上的眼泪,又往她妈身边凑合了几步。扭头看着赵家的其他人,她脸上那狗仗人势的表情简首不要太明显。
我可是有主的狗,哦不,我可是有妈的孩子。你们谁也别想随便卖了我,只有我妈能卖我!
刁老婆子被怼的理亏了一下,又迅速梗起了脖子。
“他那时候是年纪小不懂事,给他村子里那些长舌头婆娘,给瞎传的坏了名声。
实际上压根没有的事儿!
我自己娘家的孩子,我还能不清楚吗?老王家现在日子过的好着呢,家里头有田有地有人有口的。
哼,让这赔钱货嫁过去,以后她就净享福了!”
“既然有这种好事儿,你便宜给我女儿干什么?
有这种好头绪,你自己嫁呀!
左右我那老公公也死了不少年,你一个孤老婆子搁家里冷炕冷被窝,估计也确实是寂寞的很。
嗯,正好跟你那拐弯抹角的表哥,光明正大凑个整的吧?也省得躲躲藏藏半辈子,偷情偷的旁人看着都替你们累的慌。”
卧去!
本来装老实壁虎的老实赵本明,猛一下瞪大了眼睛。
不是,他妈这是在说什么?
他奶,跟他那个贼眉鼠眼的表舅姥爷?!
这是啥关系啊都?
赵兰花也被吓得一哆嗦,总觉得她妈现在好像知道的,嗯,有点多啊?
刁老婆子跟被人踩住了尾巴的老耗子一样,嗷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腿也不疼了,胳膊也不抽筋了,蹦起来就要跟代秀英死磕。
“我撕烂你这张破嘴!
叫你满嘴喷粪的胡扯!
我的一把年纪的孤老婆子了,你还敢顺嘴造我的谣?丧良心的狗东西,该天打雷劈的贱皮子,你…”
“你再敢骂,我干脆现在就打车票回老家,找上证人到你那奸夫表哥家里头好好闹一场去!”
代秀英拿棍子狠狠敲了一下桌腿,那气势足的,还真一下把刁老婆子给唬住了。
“你这么多年找我麻烦,当年不惜给你亲儿子下药也不敢让他娶我,不就是因为当初我们宣传队去王大郢子演出的时候,我无意中撞上了你们这对奸夫吗?”
她也是后来想了很久才回忆起的这个细节,毕竟那个时候她又不认识刁大妹,哪知道那黑不隆冬的草堆子里头,白花花的屁股到底是谁的?
这都还是上辈子这老婆子临死那会儿,她自己脑子糊涂了胡扯乱骂时候说出来的。
就是因为这么一桩子烂事儿啊,才会把自己原本平顺的爱情和婚姻,给搅和得一地鸡毛。
每次一想起来,代秀英都恨得咬牙切齿。所以现在这刁老婆子找过来闹腾,那就一点脸皮也不打算给她留。
“先别急着胡搅蛮缠的狡辩,没有证据我肯定不会说出来。
你一个乡下老婆子大概不知道,其实现在咱们国家的科技己经挺发达的了。
医院里头呢有一种技术,通过验血就能分清楚孩子的亲爹亲妈到底是谁。”
拿棍子指了指赵黄杏,她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我总觉得你这蠢货女儿,长的跟我丈夫他们兄弟两个不怎么像。要不然干脆我舍点血本,花钱帮你们到医院里头去检查一下好不好?”
“………!”
“你,你啥意思?”
哪怕就是蠢成赵黄杏这个样子的人,也听明白了代秀英的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听不明白不重要,要不然你问问你亲娘,看她能不能听明白呢?”
凉飕飕的语气,把赵黄杏给吓得一哆嗦,她急急忙忙地扭头看向亲娘,却在那张老脸上看到了满满的不自在和心虚。
悬着的心咣当一声,终于撞死了。
完犊子了!
通奸这种事情其实在乡下不少见,只要捂的严实不被人捅出来,其实真不算什么大事儿。
但是!
被人给捅出来了,那就要糟大糕了。
虽然说这些年不像前些年逮破鞋逮那么紧,可真被逮出来了怎么可能不挨收拾?哪怕就是村里那些长舌头的唾沫星子,都够人喝一壶的。
自己本来在婆家就不咋受待见,要是再传出去她是她娘跟人家通奸生下来的,那她以后的日子还咋过呀?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啥。娘,我突然想起来,我家地里头还有几垄地瓜秧要拾掇呢。要不咱先回去吧?”
人怂嘴碎的赵黄杏,被成功的吓出了退堂鼓。她不想再伸头,替娘家妈和娘家弟媳妇出头跟代秀英闹腾了,孩怕。
刁老婆子看着女儿,苍老浑浊的眼珠子来回咕噜的转了好几圈,可那屁股愣是跟钉了钉子一样牢牢的在椅子里不动弹。
只是嘴上哄劝着。
“你听这贱皮子鬼扯呢,压根就没有的事儿。老娘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让她去满嘴胡扯去吧,就看有谁信?”
自认为自己这一辈子行事都小心的很,除了那一回太猴急了,不小心搁外头被人给撞上,其他的时候从来没出过意外。
姓代的这女人肯定没有把柄,她诈我呢!
越琢磨越对自己有信心,就越想越觉得理首气壮。所以她高高的抬起吊三角眼,满脸刻薄的叫嚣。
“你少拿这些鬼话来吓唬我,老婆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这都是我玩剩下的。
少跟我扯废话了,你就说兰花的嫁妆,你到底给不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