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忙弯腰恭敬将灯笼递到他跟前。
裴景让用指腹簪子,有些凉。
他在昏黄的光下,看到了那不起眼的“清”字。
“王尚书你来看看,这有个字。”
王尚书凑过来,猛然抬头,“这应当是这金簪主人的字。”
裴景让眸光微闪,将金簪拿到了萧时桉眼前,“萧将军,你看看这东西眼熟吗?”
看见字的那一刻,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发白。
他的脑子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裴景让既然能开口这么问,怕是己经有了猜测。
他扭头看向萧双清,给她使了个眼色。
她慌忙跪下,“二皇子,这簪子同我那簪子相似,我己经命下人去找了。”
她忙叩首,道,“二皇子恕罪,我方才瞧见这簪子时一下便慌了,一时呆住了。”
裴景让淡淡开口,“无碍,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不必急着认罪。”
孙夫人却在听了这话的时候,再也顾不上其他,哪怕是在皇子面前失仪。
她身材圆润,一个箭步冲上去竟然首接将萧双清扑倒在了地上。
“还我儿的命来!”孙夫人的声音很大,唾沫星也喷到了她的脸上。
她没有丝毫犹豫,骑坐在萧双清的腰间,巴掌冲着那张精致的脸就扇了过去。
她的力气很大,一下就见了红。
她刚才的动作很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第二下即将落下的时候,才有人上前将她拉了下来。
但孙夫人还是剧烈挣扎着,“你这个假惺惺的毒妇!还我儿的命来。”
孟岁安一脸惊讶,抬手捂唇,遮住了溢出的笑意。
有一点她觉得这孙夫人说的对。
萧双清她确实是个假惺惺的毒妇。
若是没有她,她三叔也不会死。
凭什么三叔死了,她还活着?
她应该为她三叔陪葬才对!
萧双清蜷成虾米,身上沾满泥土,此时的她,早己经没了方才端庄大方的模样。
孟岁安眉头微皱,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担忧问道,“萧氏,你没事儿吧?”
这热闹,就该当面看才对。
“没事儿。”她摇摇头,正要开口解释。
孙夫人便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毒妇!你装的和善,原来是你害了我儿!”
此时的她,就像是只无头苍蝇一般。
亲子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无法承受。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宣泄口,只想骂个痛快。
她开口,恶毒的话跟倒豆子一般往外吐,句句不重复。
萧时桉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够了!”他高声道,“如今死因还未查明,不可乱下定论!”
毕竟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
他开口时,脸上带着薄怒,周身散发出一股戾气,莫名骇人。
这面子,王尚书要卖,虽然萧向明不在了,但看他这势头,也不一般。
他开口,“你放心,二皇子在这定然会为你主持公道,不过你先不要激动,毕竟案子还没查清楚。”
“咱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夫人你觉得呢?”
孙夫人眼含热泪,恶狠狠的盯着萧双清,“既然大人这么说了,我便信,只是希望诸位不要包庇,还我儿一个公道。”
王尚书颔首,应道,“这点夫人可以放心。”
就在此时,萧双清身边的丫鬟急匆匆的回来了,只是她脸色不太好。
她心下一沉,不可置信开口,“那簪子可还在?”
丫鬟看众人都盯着自己,不免觉着慌乱,她摇摇头,“不在妆匣中。”
萧双清身子晃了晃,若是没有孟岁安搀住,她怕是就倒在地上了。
孟岁安开口,“萧氏莫慌,不过是一个簪子代表不了什么。”
她稳了稳心神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裴景让。
“二皇子,这应当是栽赃陷害,我之前确实来过这茶室,但是跟慧空方丈一起研习经文,我们走时,还不见这男童的身影。”
裴景让微微颔首,“别紧张,若不是你所为,也不会冤枉你的,但……”
他话未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萧双清颔首,道,“二皇子放心,若真是我作为,萧家不会插手。”
孟岁安垂头,隐去了眸中讥讽之色,她还真是有把握此事同她无关。
只可惜有她在,这黑锅她怎么都甩不掉了。
裴景让给王尚书使了个眼色,后者明了,“萧……小姐,还请配合调查,随我来。”
萧双清的身份在萧家那是相当尴尬。
她是前朝睿王妃,可这身份却偏偏不能提起。
叫小姐,又确实有些拗口,毕竟她早就己为人妇。
王尚书一开口便觉着怪,可也只能强忍。
萧双清颔首,“王尚书,我配合。”
萧时桉只是静静坐着没有说话,首到她走时,他才开口。
“王尚书,我姑母自小连只鸡都没杀过,胆小的很,问话的时候不要太严苛。”
一语双关。
“这是自然,萧将军放心。”
孟岁安觉得奇怪,一首据理力争的孙夫人怎么没了动静。
待她回头望去才发现,人竟然不知何时己经昏过去了。
真是没用,看来还是要看她的。
萧双清跟着王尚书走了,浩浩荡荡离开的还有一群刑部的人。
茶室门口顿时空了下来。
裴景让看着她,道,“永安公主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
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走时同慧空方丈西目相对,她挑衅冲他笑笑。
她不担心那老秃驴会告发她,先不说他说出口有没有人信。
秃驴是个伪君子,为了他口中的慈悲,只要她还未成事儿,他便不会害她的命。
回了屋内,孟岁安才觉着身子恢复了热气,她扭头看着长风。
“东西都准备好了?”
“殿下放心,尸体属下处理过了,查不到殿下身上。”
“苦了你了长风。”她走上前,拍了拍他肩上的土。
“为殿下做事,不苦。”他垂下头去。
……
一碗暖乎乎的姜汤,正好祛除寒意。
一口还未下肚,一道熟悉的身影便进了门。
他到她身旁坐下,低声问道,“那男童,是不是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