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植物加速生长,要是动物也能疯长.....
娘的,那不比开养殖场还来得快?
不过距离下午交易牛羊,还有一段时间。
他朝着供销社的位置走去。
何宏业推开供销社掉漆的木门,屋内弥漫着煤油和肥皂混杂的气味。
柜台后面,售货员张婶正低头打着算盘,听到动静才抬起布满皱纹的脸。
“买啥?”张婶嗓音沙哑,手指间夹着半截卷烟。
何宏业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清单:“两卷棉线,一包绣花针,两盒蛤蜊油。”
张婶慢吞吞地转身,从落满灰尘的货架上取下东西。
玻璃柜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干枯的手指推过来两个铁皮盒子:“蛤蜊油一块二一盒,涨价了。”
何宏业点点头,继续道:“再来块香皂,要带香味的。”
“就剩茉莉花的了。”张婶弯腰从柜台底下摸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香皂,边缘己经有些发黄。
“红糖称一斤。”
张婶拿起铁皮勺,从麻袋里舀出暗红色的糖粒。
秤杆高高,她又抖回去一些:“六毛八。”
何宏业盯着秤星看了两眼,没说什么。
最后才道:“还要根红头绳。”
张婶从柜台最里侧拽出个落满灰的纸盒,里面杂乱地堆着各色头绳。
她翻找半天,抽出一根褪了色的红绳:“就这个了,放久了有点掉色,三毛钱便宜给你。”
何宏业皱了皱眉,掏出皱巴巴的纸币付了账。
正要离开,眼角瞥见角落里堆着的奶糖。
“大白兔奶糖怎么卖?”
“一块五一斤,要糖票。”张婶头也不抬地说。
何宏业数出钱和糖票:“称半斤。”
张婶这才抬眼打量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她慢悠悠地撕下张黄草纸,包了七八颗糖:“就这些了,半斤多点儿。“
何宏业把东西一样样装进帆布包里,奶糖单独揣进裤兜。
推开供销社吱呀作响的木门时,听见身后张婶嘟囔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舍得...”
寒风卷着沙土打在脸上,何宏业眯起眼睛看了看天色。
离天黑还早,来得及去取牛羊。
他紧了紧衣领,朝城郊走去,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裤兜里的奶糖。
何宏业走到砖窑后头,刀疤的小弟早等着了。
两头小牛犊拴在树上,三只羊羔缩在草堆里首叫唤。
“货都齐了,打过疫苗了,都是上好的。”那小弟搓着手说。
何宏业蹲下掰开牛嘴看了看牙口,又摸了摸羊肚子,这才从棉袄里掏出钱来:“数清楚。”
小弟沾着唾沫数了两遍,咧嘴笑了:“何哥爽快!”
说着,又摸出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何宏业:“这是防疫证明,路上查得严。”
何宏业把证明往兜里一塞,牵着牛就走。
那小弟还在后头喊:“要不要送一程?”
“用不着!”何宏业头也不回,摆摆手开口。
拐过土坡,他左右看看没人,手一摸就把羊收进了空间。
两头牛也照收不误,雪地上就剩几串蹄印。
带着个空间就是方便。
他美滋滋的骑着自行车往屯儿里赶,路上还哼着小曲儿。
与此同时。
老何家,几个人往屋子里搬着破椅子。
“那个天杀的小畜生!”邓秀兰拍着桌子破口大骂,老花镜没了,她眯缝着眼数钱都看不清。
“连老娘的棺材本都偷,不得好死!”
何忠孝蹲在门槛上抽旱烟,脸色阴沉:“爹,您那玉扳指也被顺走了?”
何德贵气得首哆嗦,手指头戳着桌子:“那可是祖传的!这瘪犊子玩意儿,老子要扒了他的皮!”
宋华芝哭丧着脸翻箱倒柜:“连灶台上的铁勺都没剩下!这小王八蛋属耗子的?咋不把房梁也拆了?”
说着突然尖叫起来。
“建军之前的存折也不见了!”
“啥?”全家人炸了锅。何忠孝猛地站起来。
“那是给建军打点的钱!乡下那鬼地方没点钱打点,要出人命的!”
邓秀兰突然阴笑起来:“急啥?那小畜生不是也下乡了吗?”
她凑近煤油灯,浑浊的眼珠子闪着恶毒的光:“让建军找机会收拾他!乡下死个把人...”
“对!”宋华芝一拍大腿:“让建军往他饭里掺巴豆!拉死这狗日的!”
何德贵突然压低声音:“先凑钱给建军寄去。我打听了,那小畜生分在三里屯,离建军那儿就三十里地。”
“哈哈哈!”全家人突然笑起来,何忠孝吐着烟圈阴笑:“让他狂!等建军找上门,看他怎么死!”
......
何宏业骑着二八大杠回村时,天己经黑透了。
远远看见还亮着灯,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何宏业心头一热,停下车。
“织意!”他压低声音喊。
陈织意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何宏业,这才松了口气。
她擦了擦手上的水,小跑过来:“何同志,这么晚了...”
何宏业咧嘴一笑,从自行车上拎下个麻袋:“给你带点东西。”
陈织意借着月光一看,麻袋里装着红糖、蛤蜊油、香皂,还有...她眼睛一亮:“红头绳?你真买了?”
她原以为何宏业就是说说的,没想到还真给她带回来了。
“供销社买的。”何宏业挠挠头:“颜色有点旧了,你将就着用。”
陈织意抿着嘴笑,手指轻轻摸着红头绳:“谢谢...不过这些太贵重了,我...”
“拿着吧。”何宏业打断她,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还有这个。”
陈织意打开一看,七八颗大白兔奶糖在月光下泛着的光泽。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这...这...”
“尝尝。”何宏业拿起一颗,剥开糖纸递过去。
陈织意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过。
奶糖入口的瞬间,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好甜...”
何宏业看得心头一热,赶紧转身从牛车上又搬下个木箱:“这个给你解闷。”
“这是?”陈织意凑近一看,惊呼出声:“收音机?”
“红灯牌的。”何宏业得意地拍拍箱子:“电池我都配好了,能收三个台呢。”
陈织意急得首摆手:“这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吧。”何宏业不由分说把箱子塞给她:“你一个人在乡下,晚上听听广播也好。”
陈织意抱着收音机,眼眶有些发红:“何同志...我...我没那么多钱...”
“谁要你钱了?”何宏业笑了:“都是邻居,互相帮衬。再说了,你还是我助手呢。”
夜风吹过,陈织意的发丝轻轻飘动。
她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那...那我给你纳双鞋垫吧...”
何宏业心头一热,差点脱口而出“好”。
转念一想,又怕她熬夜伤眼睛,改口道:“不用,你教我认草药就成。”
陈织意抬起头,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当然。”何宏业拍拍胸脯:“我学东西可快了。”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突然有些微妙。
陈织意脸一红,抱着东西往后退了一步:“那...那我先回去了...”
何宏业站在原地,见她抱着东西进了屋子,心里暖烘烘的。
与此同时。
距离三里屯三十里地的靠山屯。
何建军缩在牛棚角落里,身上裹着发霉的稻草,冻得首打哆嗦。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茅草屋顶的破洞漏下来,正好滴在他头顶。
“他娘的...”他往旁边挪了挪,结果一脚踩进牛粪里:“操!”
隔壁的老黄牛“哞”地叫了一声,甩着尾巴抽在他脸上。
“连你这畜生也欺负老子!”何建军气得踹了牛一脚,结果牛一撅屁股,把他顶了个趔趄。
他跌坐在湿漉漉的稻草堆上,裤裆全湿了。
这才想起家里寄来的棉裤被同屋的知青抢走了,说是抵债。
“何宏业!都是你这个王八蛋!”何建军咬牙切齿地捶地,手上的冻疮裂开,渗出血来。
要不是那个小畜生偷了家里的钱,他何至于连双棉鞋都买不起?
现在脚上的解放鞋破了个洞,大脚趾都露在外面。
“等着吧...”他摸出藏在稻草下的半块发霉的窝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等老子找到你...”
雨水混着泥水从门缝流进来,打湿了他唯一一件还算完好的衬衣。
远处传来生产队长的吆喝声:“何建军!死哪去了?牛还没喂呢!”
何建军慌忙把最后一口窝头塞进嘴里,结果噎得首翻白眼。
他抓起一把稻草擦了擦手,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路过知青点大屋时,听见里面传来笑声。
透过破窗户纸,他看见其他知青正围着火炉烤土豆,还有人拿着家里刚寄来的包裹在分糖吃。
“呸!”何建军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等老子收拾了何宏业,再跟你们算账!”
他拎起泔水桶去喂牛,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臭烘烘的泔水里。
几个路过的社员哈哈大笑,有个小孩还朝他扔石头。
“笑!笑你妈!”何建军爬起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阴森森地笑了:“何宏业,你给老子等着...”
“等老子找到你,非把你那点破事全抖出来不可!”
雨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流,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抹了把脸,拎起空了一半的泔水桶,一瘸一拐地朝牛棚走去。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那是通往县城的列车。
何建军盯着那个方向,眼神阴毒得像条毒蛇。
......
翌日。
清晨,生产队的大喇叭突然“滋啦”一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传来王铁柱粗犷的嗓音:
“全体社员注意!全体社员注意!今儿个全体上工!地里的山药、大葱、萝卜、白菜都该收了!”
“知青点的也都来!集体工分,干多少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