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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日头渐渐偏西，社员们三三两两往家走。
何宏业把耕田机停在地头，跟王铁柱边走边讨论下午的活计。
“何哥！”王兴旺从后面追上来：“我娘蒸了酸菜包子，一会儿给你送几个来！”
何宏业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回去随便对付一口就行。”
等人都走远了，赵志强和李红梅鬼鬼祟祟地从玉米地里钻出来。
“快！趁现在！”
赵志强猫着腰跑到耕田机旁，从怀里掏出几块生锈的铁片和尖利的石头，一股脑塞进犁铧下面的泥土里。
李红梅紧张得首哆嗦：“这...这要是被发现了...”
“闭嘴！”赵志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赶紧把这些石头都埋进去！等下午他一开机，保准把犁铧崩出几个豁口！”
两人手忙脚乱地忙活了十来分钟，把准备好的“暗器”都埋在了耕田机必经之路上。
赵志强还特意用脚把地面踩实，确保看不出破绽。
“走！”赵志强拉着李红梅就往知青点跑，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等着看下午的好戏吧！”
李红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你说...这要是把机器彻底弄坏了...”
“那才好呢！”赵志强眼中闪着恶毒的光：“让他逞能！看刘站长和队长还怎么护着他！”
两人刚跑到村口，迎面撞上了去给何宏业送包子的王兴旺。
“哟，做贼呢？跑这么快？”王兴旺狐疑地打量着两人。
赵志强强装镇定：“关...关你屁事！我们回知青点吃饭！”
王兴旺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两人鬼鬼祟祟的。
这小子挠挠头，看着赵志强和李红梅慌慌张张跑远的背影，嘀咕道。
“这俩货又憋什么坏水呢？”
不过他惦记着给何宏业送包子，也没多想，继续往何家走去。
何宏业正蹲在院子里洗手，见王兴旺来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咋还真送来了？”
“我娘特意包的，酸菜粉条馅儿！”王兴旺献宝似的掀开笼布，热腾腾的香气立刻飘了出来。
两人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包子，王兴旺搓着手说：“何哥，能不能教我开耕田机啊？我看着也不难...”
“行啊，正好下午活不多。”何宏业爽快地答应：“走，现在就去。”
回到地头，耕田机静静停在那里，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王兴旺兴奋地搓着手，跟着何宏业爬上驾驶座。
“先踩离合器，然后...”何宏业手把手教着。
王兴旺紧张得额头冒汗，按照指示拧动钥匙。
“突突突——咔！”
耕田机刚启动就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随即熄火了。
“完了完了！”王兴旺脸色煞白：“我、我是不是搞坏了？”
何宏业皱起眉头：“别慌，我看看。”
他跳下车，蹲下身检查犁铧部位。
这一看不要紧，犁刀上卡着几块尖锐的石头和铁片，其中一块己经崩出了豁口。
“奇怪...”何宏业捡起一块铁片仔细端详：“早上不是都捡过石头了吗？”
王兴旺突然一拍大腿：“何哥！我想起来了！中午我看见赵志强和李红梅鬼鬼祟祟在地里转悠，跑得跟做贼似的！”
何宏业冷笑一声，掂了掂手中的铁片：“原来如此。”
“都怪我！”王兴旺急得首跺脚：“我当时要是多留个心眼...这下可咋办？犁铧坏了，全公社的春耕都要耽误了！”
“别急。”何宏业沉稳地从工具箱里取出榔头和锉刀：“小问题，十分钟就好。”
只见他三下五除二敲平了豁口，又用锉刀打磨光滑。
最后检查了一遍传动轴，确认无误后拍了拍手：“搞定。”
王兴旺瞪大眼睛：“这...这就修好了？”
“本来就不是大毛病。”何宏业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知青点的方向：“不过这事儿先别声张，咱们将计就计。”
下午上工铃响起，社员们陆续回到地里。
何宏业像没事人一样启动耕田机，“突突突”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哎哟，兴旺学会开机器啦？”张婶笑着打趣。
王兴旺站在驾驶座旁，偷偷瞄了眼站在地头的赵志强和李红梅。
那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李红梅更是不可置信地拽着赵志强的袖子首晃。
“见鬼了...”赵志强脸色铁青，低声咒骂：“这破机器这么经造？”
何宏业故意开着耕田机从他们面前经过，犁铧翻起的泥土“恰好”溅了两人一身。
“哎呀，不好意思！”何宏业扯着嗓子喊：“这铁牛脾气倔，专挑坏心眼的人溅！”
社员们哄堂大笑。
赵志强气得浑身发抖，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发作，只能灰溜溜地扛着锄头往远处走。
王兴旺凑到何宏业耳边：“何哥，就这么放过他们？”
何宏业眯起眼睛：“急什么，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
说着，他加大油门，耕田机轰鸣着向前驶去，在夕阳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夜幕降临，整个生产队都沉浸在静谧之中。
何宏业和王兴旺却悄悄埋伏在耕田机附近的草垛后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机器。
“何哥，你说他们真敢来？”王兴旺压低声音问道。
何宏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狗改不了吃屎。今天下午他们那眼神，恨不得把耕田机生吞活剥了。”
果然。
没过多久，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知青点方向摸了过来。
月光下，赵志强手里提着一个铁桶，李红梅则抱着一堆工具。
“快点！趁他们都睡了！”赵志强压低声音催促道。
两人摸到耕田机旁，赵志强迫不及待地拧开油箱盖，就要往里灌东西。
“住手！”
何宏业一声暴喝，和王兴旺同时从草垛后跳了出来。
“啊！”
李红梅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工具“哗啦”全掉在了地上。
赵志强也吓得一个激灵，但很快又梗起脖子：“大半夜的，你们在这儿干啥？”
“这话该我问你们吧？”
何宏业大步上前，一把夺过赵志强手里的铁桶，闻了闻：“好家伙，沙子掺水？这是要毁机器啊！”
王兴旺捡起地上的工具，气得浑身发抖：“凿子、锤子...你们这是要拆了耕田机啊！”
“放屁！”
赵志强色厉内荏地吼道：“我们...我们是来检查机器的！对，检查！”
“检查？”何宏业冷笑：“半夜三更，偷偷摸摸来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