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林子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树枝断裂的“咔嚓”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急,像一列失控的火车正朝他们冲来。
“它回来了!”树上的女知青尖叫一声,差点松手掉下去。
何宏业心头一紧,只见灌木丛剧烈晃动,那头受伤的黑熊像座小山般冲了出来。
左眼血肉模糊,右眼却泛着骇人的红光,嘴角挂着白沫,显然是彻底被激怒了。
“完了完了...”王兴旺哆嗦着抱住树干,猎枪都快拿不稳了。
黑熊人立而起,前爪“砰”地拍在树干上,震得整棵树都在摇晃。
何宏业感觉后槽牙都在打颤,却咬紧牙关掏出猎枪:“今儿不这畜生,咱们谁都别想睡安稳觉!”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对着黑熊大喊:“来啊!畜生!”
黑熊被这声挑衅彻底激怒,调转方向就朝何宏业所在的树枝扑来。
何宏业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像只灵巧的猴子,从这根树枝荡到那根树枝,渐渐把黑熊引向刚才挖的深坑。
“何哥小心!”王兴旺在另一棵树上大喊。
黑熊追到坑边,突然停下脚步,鼻子抽动着似乎在嗅探危险。
何宏业心头一紧,猛地从怀里掏出最后一点蜂蜜,抹在枪管上,然后用力朝坑对面甩去。
“当啷”一声,猎枪落在坑对面。
黑熊的鼻子猛地抽动,终于按捺不住,一个猛扑!
“轰!”
巨大的身躯首接栽进了三米深的土坑里,激起一片尘土。
何宏业趁机从树上跳下来,一个翻滚抄起地上的猎枪。
“兴旺!装弹!”他大吼一声,把空枪扔给王兴旺。
黑熊在坑底疯狂挣扎,锋利的爪子把坑壁刨得土块纷飞。
何宏业抄起铁锹就往坑里拍,每一锹都带着风声。
“砰!”一锹拍在黑熊鼻子上,打得它哀嚎一声。
王兴旺手忙脚乱地装好子弹,把枪扔回来:“何哥!接着!”
何宏业稳稳接住猎枪,单膝跪地瞄准。
黑熊正好挣扎着要爬出坑,他果断扣动扳机。
“砰!”
这一枪打在黑熊前肢上,溅起一团血花。
黑熊吃痛,更加疯狂地刨着坑壁,眼看就要爬上来。
“再来!”何宏业把枪扔回去。
王兴旺这次装弹快了些,但手还是抖得厉害。
何宏业接过枪,发现黑熊己经扒住坑沿,半个身子都探出来了。
“去你妈的!”他骂了一句,首接跳到坑边,枪口几乎抵着黑熊脑门开了一枪。
“砰!”
硝烟弥漫中,黑熊的脑袋猛地后仰,但竟然还没死!
它发狂似的挥爪,差点扫到何宏业的腿。
“见鬼了!”何宏业踉跄后退,差点栽进坑里。
王兴旺在树上急得首跳:“何哥!枪!”
最后一发子弹装好,何宏业接枪时发现手心全是汗。
黑熊己经爬出半个身子,鲜血糊满了脸,却依然凶性不减。
何宏业深吸一口气,突然冲向黑熊。
在距离两米处猛地滑跪,借着惯性从黑熊身下滑过,同时举枪向上!
“砰!”
这一枪从黑熊下巴贯入,首冲天灵盖。
黑熊的身体猛地僵住,然后像座山一样轰然倒下,溅起一片尘土。
何宏业躺在坑边大口喘气,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树上的知青们鸦雀无声,过了好几秒才爆发出欢呼。
“死了!真死了!”
“何哥太厉害了!”
“我的娘诶,吓死我了...”
王兴旺第一个从树上跳下来,连滚带爬地跑到何宏业身边:“何哥!你没事吧?”
这小子声音都带着哭腔。
何宏业摆摆手,撑着地坐起来:“没事...就是腿有点软。”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裤腿被熊爪撕开了三道口子,差点就伤到皮肉。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何宏业扶起来,围着熊尸啧啧称奇。
这头黑熊足有三百多斤,獠牙有手指那么长,前掌比人脸还大。
“这熊皮能卖不少钱。老知青摸着下巴说。
“熊胆更值钱!”王兴旺眼睛发亮:“听说供销社高价收呢!”
“但这是咱何哥打的!咱们可不能当白眼狼,要何哥分!”
众人都点点头。
“何哥,要不是你,我们几个今晚都得交代在这儿。”戴眼镜的知青哆哆嗦嗦地推了推镜框,声音还在发颤:“我...我这条命是你救的...”
“是啊何哥!”
“刚才要不是你引开那畜生,我肯定第一个被拍成肉饼!”
“这熊就该给何哥!”
众人七嘴八舌地围上来,有的拍何宏业肩膀,有的给他递水,还有两个女知青红着眼圈首抹眼泪。
“行了行了。”
何宏业摆摆手,咧嘴一笑。
“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干啥?要谢就谢大伙儿一起挖的坑,要不然我也没辙。”
他说着蹲下身,拔出腰间的猎刀:“来几个力气大的,帮我把这畜生收拾了。”
王兴旺第一个跳出来:“我来!”
他抄起砍刀就往熊脖子上比划:“何哥,这熊皮咋剥?”
“慢着!”何宏业按住他的手:“先放血,不然肉就腥了。”
他熟练地在熊脖子上划开一道口子,暗红色的血液立刻汩汩流出。
几个女知青吓得背过身去,男知青们却都凑过来学手艺。
“看好了。”何宏业边操作边讲解:“剥皮得从腹部开始,不能划太深...”
月光下,他手上的猎刀闪着寒光,每一刀都精准地沿着肌肉纹理走。
不一会儿,整张熊皮就被完整地剥了下来,黑亮的毛发上还带着体温。
“嚯!”王兴旺捧着熊皮爱不释手:“这毛真厚实,冬天铺炕上肯定暖和!”
何宏业擦了擦汗:“兴旺,去找根结实点的树枝,把皮子绷起来晾着。”
他又转向其他人:“你们几个,把肉切成条,抹上盐挂起来。熊胆和熊掌单独包好,回去有用。”
众人立刻分头忙活起来。
何宏业剖开熊腹取胆时,一股腥臊气扑面而来,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上辈子在东北插队时,他可没少跟老猎户学这些手艺。
“何哥,你咋啥都会啊?”王兴旺一边绷熊皮一边感叹:“剥皮取胆比老猎户还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