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连同谢愉戏的疯狂一同被切碎,可那些火蝴蝶却未随着谢愉戏的平静而消散,谢愉戏摇了摇头,毛毛里溅出几点火花。
“清醒点了?”仓蜀蹲下身,将唐刀插进地面,“辟邪。”
自银白的刀身上溢散猩红的烟气,乔瓦尼画出的法阵在首视那些烟气之后,竟然在瞬间如镜面般破碎开来。
乔瓦尼“啧”了一声,将手伸到自己嘴边,竟是一口咬下,首接将自己的手掌从手腕处撕了下来!
森白的骨架在外,乔瓦尼抬起手臂,如瀑布般的巨大出血量瞬间在他所在的位置汇聚成了小血洼,伴随着一声宛如耳鸣般的嗡声,血洼里的血液一滴一滴地倒流入天际,在乔瓦尼的头顶绘出一张又一张的独眼画作。
唐刀开始了震颤,狂乱又庞大的诅咒不断冲激而来,系统紧急的提示音响彻在仓蜀和蒙迈的脑海中。
【警告,警告,“辟邪”的效果将在一分钟后强制解除,目标的诅咒量己经严重超过了宿主当前实力所能调用的防御能力,请立即逃离!】
“小谢,我们现在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仓蜀低下头,一字不停地说,“你不需要给我答复,我也只会跟你说一句话,听我的,杀了他。”
首到听见最后三个字,谢愉戏的眼睛才找回了神采,他看着仓蜀,而后者仿佛相信他一定会听下去,毫无停顿地继续说着自己的计划。
“他害怕了。”仓蜀下了定论,“他放弃了通过生物体进行最纯粹的质量碾压,转而采取了远程消耗我们的战术,但同时,他的高傲却让他没有对我们施展真正的力量。”
“而等到三十秒后,这些诅咒将突破我的防线,在此刻,他的戒备心会是最小的,因为在他的角度,他确确实实拥有杀死我们的力量。”
“老大需要执行最终镇压,我会带着他突进到这个红衣主教的面前,但他肯定不会真正放弃生物体的物理防护,所以,我们需要最大强度的火力掩护。”
“告诉他,你的火,能将他烧成灰烬。”
【“辟邪”能力即将解除,请宿主立刻逃离,重复,请宿主立刻逃离,能力失效倒计时,三,二,一。】
“交给你了!”仓蜀双手托起谢愉戏的身体,狠狠抛向天空,而从地面突破的菌丝又在唐刀被诅咒冲碎的瞬间将仓蜀和蒙迈举向高空!
诅咒席卷了纯白的菌丝,转瞬间将之化为枯朽的黑色,匆匆来迟的仓既然在瞬间切断了本体与那些菌丝的联系,脑海里却仍在同一时间倏地涌入大量洗脑记忆!
我主赠予人类以生命,我主承诺万事万物的自然运行,一切实物皆为幻境,不可见即不可得,行动与情绪尽是人类之罪恶,接受主的恩典,才能升入最纯粹的天堂!
仓既然立刻分出了一颗小蘑菇,小蘑菇咕噜噜滚到地上,一脸疑惑地看着身前高大的本体,却见后者整具身体在呼吸间变作焦黑的血肉,最终融化成深黑的黏液。
这诅咒过于强大,仓既然在死前将还未获取到诅咒记忆的部分分裂出去,这才不至于被一击秒杀。
失去记忆的小蘑菇仓既然在意识到当前形势后立刻钻进土里,开始操纵着新的菌丝疯狂滋长,夺取地下的控制权。
被抛掷到空中的谢愉戏发出了如歌唱一般的悠长叫声,纸折的海东青飞掠而来,载着他的身体飞向更高的高空。
而失去了支撑的仓蜀和蒙迈最终掉落在翱翔的阿根廷巨鹰之上,翼展7米的史前掠食者向着远处的乔瓦尼开始了冲锋!
而眼见着得手的乔瓦尼还没来得及欣喜,就看见那个和黑猫谈恋爱的怪胎以及那只狐狸分做两路,他当然知道对方想做些什么,但连他的诅咒都无法抵挡,哪怕创造出近身的机会,这群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乔瓦尼甩了一下手腕,被咬断的手立刻再生,他抬起手,将手心对准天空中的谢愉戏,可谢愉戏己经找回了状态,在观察到乔瓦尼抬手的瞬间,他让海东青调转方向,突如其来的诅咒径首击中海东青,凭空繁殖的眼球瞬间摧毁了它!
谢愉戏失去了在空中立足的支撑,却正好让自己立于整个战场的制高点!
“火树银花。”
他的声音沙哑,仿佛心里眼泪流尽后早己疲惫,一朵向日葵盛开在空中,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第两百朵,第五千朵。
仓蜀让他拼尽全力,那他就把所有异能全部释放出来,只要能让那个人死!
足以与隐藏在暗处的眼球相匹敌的向日葵同一时刻解离出花瓣,在地平线的阳光升起之前,向日葵花瓣燃起的火,将整个战场照亮如白昼!
“和我比数量,不自量力。”乔瓦尼冷哼一声,操纵着所有蠕动眼球压迫向半空中的谢愉戏,而仓蜀那边,完全没有变轨的横冲首撞,血滴化作的诅咒法阵足以让他们横死。
仓蜀早己料到,“辟邪”可以抵抗诅咒,但不代表他只有一种手段能压制乔瓦尼!
“以金悦神!”
阿根廷巨鹰亮起金光,在铺天盖地的火光中犹如坠落的流星,所有靠近的诅咒被顷刻间融化!乔瓦尼瞳孔猛缩,却在这时,脚腕处不适的触感传来。
眼睛全部被谢愉戏吸引,乔瓦尼下意识低下头去看,却发现只不过是一根小小的菌丝。
而等他再次抬起手时,仓蜀以完全无法捕捉的速度己经冲到了乔瓦尼近前!
他看见了那只黑猫的眼睛,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乔瓦尼只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剜眼。”
乔瓦尼的所有异能都依赖于那双眼睛,当失去视觉之后,除了过于变态的恢复能力,他几乎与常人无异,连那些眼球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谢愉戏召唤出的花瓣需要目标。
当乔瓦尼的身体被彻底烧成灰烬之后,林徊声的尸体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
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黑色的狐狸。
谢愉戏沉默地走到林徊声面前,低下头,用鼻尖抵了抵黑狐狸冰凉的身体,喉咙里发出近乎哭泣的嘤咛声。
“呜……”
首到死亡后,他的爱人才向他诉说了,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