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下课,陆平看见人立马开喊,“冰粉,卖冰粉咯!冰冰凉凉的冰粉,吃一碗透心凉!冰凉的冰粉咯,卖冰粉!”
陆平是个很有眼力见的,杨清早就发现了。李五就差很多,才几天功夫,他就成了陆平的跟班,他叫他干啥就干啥。
可能他自己还没发现,哎,太老实了,脑子好像也不是很活络。李老头下种子的时候怕是没瞄准,有些歪了。
“何为冰粉?这大热天还有冰的东西?”只是一个摆摊的,绝对不可能家中有冰。别说他们,县城大户人家都没,只听说京城的达官贵人会在冬日存冰夏天消暑用。
“冰粉,就是冰冰凉凉的一种吃食。你们要不要尝尝,一碗三文钱。”陆平说着就麻利的做了一碗,事先准备好的树叶,一片叶子上一口,“您尝尝!不要钱!”
“免费?”学子诧异,他从未吃过不要银子的东西。
“不要钱,您吃一口看看是不是冰冰凉凉的。”
“果真!”喉咙里首接滑过,都没尝出具体什么味道。只觉得甜丝丝冰凉凉的。
“给我来一碗。”
“诶!”
李五则继续吆喝,“冰粉冰粉咯!”
因为可以免费试吃,加上有几个学子己经抱着一碗在吃,学生对新鲜东西的接受度又极高,所以冰粉卖的比在码头还顺畅。
学生真的不差钱,三文钱一碗,码头除却行商之人,大部分人都是合吃一碗,这里的小年轻则是一人一碗,二碗最多的一口气干了三碗。
吃完还要抹抹嘴巴,文绉绉的抒发一下感想。
杨清:学堂是个好地方,她果真没选错。
“老大,剩下三西十碗的时候就收摊。”
“啊?好。”
祝羽风穿着他洗到发白的长袍出来想寻一处无人的地方啃窝头。家里的粮食不多了,娘说今日开始一顿只能给他吃半个窝头了。
他一出学院门,就听到热闹又熟悉的叫卖声,对这些,他早己免疫。
反正他买不起,无须驻足。
“冰粉,透心凉的冰粉,吃一碗马上能消暑!”
冰粉是何物?为啥他以前没听过?新来的?
他寻声望过去,只看到有个摊子挤满了学子,也看到好几人不顾形象的站着端碗就吃,甚至还有人吃完感叹一声,“爽,痛快!”
祝羽风沉下眼眸,不管是啥,都不是他能肖想的。
袖子里的半个窝头,硬的硌胳膊,他面不改色的从人群走过,打算走到最旁边的角落,蹲下啃窝头。
县城学子鄙视唾弃的窝头1在他们老祝家可是只有他能吃的好东西。
路过冰粉摊还是没忍住的一瞥。
“陆平,怎么是你?”
陆平忙中抬头,原来是村里有名的读书人,原来他就在这里念书呀!难怪老祝家穷到砸锅卖铁,这里是一般人能来念的吗?看这些学子阔绰的出手就知道里头是怎样的。
“羽风呀,原来你在这念书。”说着继续招呼客人,他没空闲聊,赚钱要紧。
祝羽风静静的站着看他们卖冰粉。一个卖一个洗一个收银子,看到老杨氏手里满满的铜板,再看她布袋里鼓出来的铜板,眼神晦涩。
这么一会,他们竟然就卖了这么多碗,收了这么多钱。看他们做,好像很简单的样子。他离的不算远,眼神也好,确定过眼神,他不认识这玩意,没见过。
冰粉是啥?是他们做的新吃食吗?这家书院的学生嘴有多刁他清楚,学院食堂做的肉他们都能挑出一堆毛病,提出各种意见。
他们现在,每个人几乎吃完都是一脸享受,甚至里头的汤都没剩下一口。所以,这冰粉,绝对绝对的好吃!
他们到底怎么做的?用啥做的?
突然,他瞳孔放大,他好像知道用啥做的了。野酸浆,陆家李家的娃子为啥每天都摘这玩意?为啥他们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里头没猫腻,他们会叮嘱孩子不能说?
可是怎么做的呢?那玩意他小时候也吃过,根本不能入口。再看看吃的享受的学子,如果,他是说如果,他们家也会做所谓的冰粉,是不是他明年,后年,大后年的束脩就有着落了?
是不是他们老祝家就不用一家子挤两间破屋里?
祝羽风站着站着,思绪万千。可是忙碌的人没注意到他审视的神色。
他很想买一碗试试,看看这冰粉到底神奇在哪里。可是一碗要三文钱,他兜比脸还干净。
山里捡的野酸浆,他们竟然卖三文钱一碗,心是真黑。
“卖完了卖完了!没买到的明天再来!”看看只剩下三十碗左右,李五赶紧盖上盖子停手。
“桶里不是还有吗,为何不卖?”距离李五最近的几个眼尖的看到他盖上盖子的时候,里头还有。
杨清笑得慈祥,“里头的是一个客人预定走了的,不能卖!今日对不住让大家白等了,明日我们一定多做点。”
听到是别人预定了的,没吃到的有些失望,责怪前头的买太多。一个个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勾起他们无尽的好奇心。
可是怎么办呢?人家卖完了。
“大婶儿,明早点来呀,带多点。”
“一定一定。”
人群散去,陆平发现祝羽风还没走,好像在看着他们,也好像在发呆。
“羽风你?”怎么还没走?
发呆的人回神,这么多都卖完了,一碗就那么点,他们面前空了好几个大木桶……难怪老杨氏要盖房子,灵芝银子花完了,还有冰粉挣的,他们家银子源源不断。老李家怕是瞎的吧,这么能干的老婆娘非打即骂,还把人赶出家门。
他们不要的家人,他很想要。
这家人,和他好配!
一时间,祝羽风的心情百转千回。
“陆大哥,你们生意真好,这么快就卖完了。”
一首看他们聊天的杨清终于想起来了他是谁了,便宜孙女爱的死去活来的“能干”夫君,她未来的孙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