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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鼓敲过三下，陆昭蜷缩在城南破庙的稻草堆里，指尖还残留着桂花糕的甜腻。月光透过蛛网密布的窗棂洒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投下细碎光斑。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混着瓦片轻响传来，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该来的还是来了。
五道黑影如鬼魅般潜入庙内，领头的灰衣人腰间悬着半块赤色玉珏，正是楚家死士的身份信物。陆昭眯起眼睛，暗中运转望气术，只见这几人周身萦绕着暗紫色浊气，显然是修习过鬼医盟邪功。
“陆公子好雅兴，躲在这破庙里数星星？”灰衣人开口，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生铁，“我家公子请你去城西老宅一叙。”话音未落，左侧突然窜出个黑衣人，掌中短刃泛着幽蓝毒光，首取陆昭咽喉。
陆昭假意惊慌翻滚，避开要害时故意在手臂划出道血痕。温热的血珠滴落稻草，他趁机摸到藏在袖中的九根金针。望气术告诉他，这五人中有两人气息虚浮，应是刚突破境界根基不稳，而灰衣人周身气机流转浑然天成，定是个难缠的对手。
“各位好汉饶命！”陆昭举起染血的手，声音发颤，“我不过是个走江湖的郎中，不知哪里得罪了楚家？”说话间，他暗中将三根金针藏在指缝，其余六根顺着袖口滑入掌心。
“装疯卖傻？”灰衣人冷笑，右手突然结出诡异手印。陆昭只觉后颈一麻，竟有无数细小毒虫顺着衣领钻入。这是鬼医盟的“蚀心蛊”，一旦毒发便会啃食五脏六腑。他强忍住不适，装作痛苦蜷缩，却在黑衣人再次逼近时猛然暴起。
六根金针如流星般射向后方两人的大椎穴，那两人闷哼一声瘫倒在地。陆昭趁机甩出袖中软剑，剑刃擦着灰衣人耳畔划过，削落几缕发丝。“想走？”灰衣人暴喝，手中玉珏突然发出刺耳尖啸，陆昭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出现重影。
关键时刻，他将最后三根金针刺入百会穴，强行驱散蛊毒带来的眩晕。软剑划出半轮银月，首取灰衣人丹田要穴。对方显然没料到这手，仓促间挥掌抵挡，却被剑锋削掉半截小指。
“撤！”灰衣人捂着伤口后退，其余杀手立即结成阵形。陆昭趁机抓起墙角的破麻袋，洒出里面的石灰粉。呛人的白雾中，他几个纵身跃上庙顶，身后传来暗器破空声，却都被他用软剑精准格开。
狂奔三里后，陆昭躲进一处废弃的砖瓦窑。他靠着冰冷的窑壁喘息，看着手中沾血的金针。方才交手虽险，却也探出不少情报：楚家果然与鬼医盟勾结，这些死士修习的功法混杂着南疆蛊术与中原邪功；灰衣人至少是后天大圆满境界，其余杀手也不容小觑。更重要的是，那枚赤色玉珏让他想起白天在醉仙楼听到的传闻——楚家大公子身边，似乎有个擅长操控蛊虫的神秘客卿。
远处传来打更声，己是寅时。陆昭撕下衣襟包扎伤口，忽然摸到怀中那半块桂花糕。油纸背面的朱砂莲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他想起神秘女子临别时说的“栖霞山破庙”，心中一动。楚家此番试探，怕是要逼他尽快行动，而那女子提供的布防图，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夜风卷着窑顶的碎瓦簌簌作响，陆昭握紧软剑。这场与楚家的博弈才刚刚开始，对方既然敢在城中公然动手，说明己不打算遮掩。他必须赶在天亮前转移，同时想办法联系上那个神秘女子。暗处的敌人，远比明面上的杀手更难对付。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陆昭己换上寻常百姓的装束，混在出城的菜农队伍中。他回头望向金陵城高耸的城墙，指尖无意识着腰间的金针——楚家，咱们的账，迟早要算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