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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闯在要塞的第三天，清晨五点，他被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惊醒。
推开窗，训练场的高架上蹲着一个瘦削的身影——那人穿着宽松的橙色工装裤，腰间别着一串铜钱，正用匕首撬训练器械的螺丝。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一双狡黠的金棕色眼睛。
“哟，新人！”他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借你点零件用用！”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拽，整座训练架轰然倒塌。王闯的雷电本能地爆发，瞬间跃出窗口，在半空中接住坠落的钢梁。
“王孙。”男人轻巧地落在他面前，匕首在指尖转了个花，“12生肖的‘申猴’——顺便一提，你刚才的反应速度，及格。”
王孙的任务简报比王闯想象中要……琐碎。
“上个月，伦敦自然历史博物馆丢了一批矿石标本。”他摊开一张皱巴巴的收据，上面用铅笔潦草地画着某种黑色晶体的轮廓，“其中有一块‘黑鳞石’，是龙脉的碎片。”
王闯皱眉：“所以我们要去英国？”
“不不不。”王孙晃了晃手指，“三天前，这块石头出现在云南的一个黑市拍卖会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核桃，用匕首咔嚓撬开，“问题是——”
核桃内部没有果仁，而是蜷缩着一只通体漆黑的甲虫。虫子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突然展开翅膀，发出高频嗡鸣。
“噬铁虫。”王孙用刀尖按住它，“专门吃金属的古代种，最近突然在西南地区大量出现。”
王闯的雷电微微闪烁，他能感觉到——这只虫子的甲壳下，流淌着类似龙脉的能量。
“有人在用龙脉碎片喂养它们。”王孙捏碎虫壳，粘稠的黑色液体滴落在地，竟腐蚀出一个∞形状的凹痕，“而且不止一个人。”
云南，西双版纳热带雨林。
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腐烂植物的气味。王闯跟着一个穿迷彩服的男人穿行在藤蔓间——这人戴着防毒面具，背上绑着改装过的霰弹枪，腰间挂着六个不同颜色的玻璃瓶。
“乌龙，戌狗。”他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透过面具闷闷的，“别踩左边那片叶子，下面有火蚁巢。”
王闯收住脚步。三秒后，一只蜥蜴爬过那片树叶，瞬间被涌出的红色蚁群淹没。
乌龙突然蹲下，手指抹过泥地上的黏液：“目标两小时前经过这里。”他打开绿色玻璃瓶，放出三只机械蜜蜂，“带着‘黑鳞石’。”
机械蜜蜂在空中组成箭头，指向雨林深处。
“慢点走。”乌龙检查枪械，“这片林子最近‘活化’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右侧的榕树气根突然蠕动，像触手般朝两人卷来！
王闯的雷光斩断第一波气根，断裂处喷出的却不是树汁，而是腥臭的黑血。
“龙脉污染。”乌龙连续开枪，爆破弹将袭来的藤蔓炸成碎片，“植物吸收能量后变异——小心地下！”
地面突然隆起，巨大的食人花破土而出，花蕊中央竟是一张扭曲的人脸！王闯的雷电劈在花茎上，却只留下焦痕。
“没用！”乌龙扔来一个红色玻璃瓶，“用这个！”
王闯接住瓶子，里面是某种荧光粉末。他捏碎瓶子，将粉末撒向食人花——
粉末接触植物的瞬间，整朵花剧烈抽搐，人脸发出婴儿般的啼哭，随后迅速枯萎。
“月精特制的‘百草枯’。”乌龙给霰弹枪换弹，“专杀变异种。”
机械蜜蜂突然发出警报，三束红光指向同一处——前方百米处的溶洞入口，散落着几具被吸干的动物尸体。
乌龙的面具显示器闪烁：“目标在洞里……还有别的生命反应。”
溶洞深处，钟乳石泛着诡异的磷光。
王闯收敛雷电，跟着乌龙潜行。转过一道弯后，他们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五个穿防护服的人围着一块悬浮的黑鳞石，石头上爬满噬铁虫。而他们脚下，跪着十几个被藤蔓缠住的村民，每个人胸口都植入了一枚∞符号的金属片。
“第三批‘养料’准备好了吗？”领头人摘下头盔，露出布满鳞片的脸。
“还差三个。”同伙踢了踢昏迷的村民，“这些贱民的肉体太脆弱，承受不住龙脉……”
乌龙突然按住王闯的肩膀，指了指洞顶——那里倒吊着三只巨大的蝙蝠，每只的翼膜上都纹着青铜门图案。
“夜游神。”他比划战术手势，“古代种的哨兵，视觉为零，但能感知心跳。”
王闯缓慢调整呼吸。就在这时，他的终端突然震动——社君发来的讯息：【别动手！他们在喂的是‘亥猪’的碎片！】
仿佛回应这条讯息，黑鳞石突然裂开，一只肥胖苍白的手从裂缝中伸出……
那只苍白浮肿的手从黑鳞石中伸出的瞬间，整个溶洞的气温骤降。
跪在地上的村民突然开始抽搐，他们胸口的∞符号金属片发出刺眼的红光，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血管。领头的鳞片人狂笑着后退：“成了！容器启动了！”
王闯的雷电在指尖跳动，但乌龙的机械臂死死按住他：“别动！那是——”
“哗啦！”
黑鳞石彻底碎裂，一个肥胖的身影缓缓爬出。他浑身赤裸，皮肤像被水泡胀的馒头，布满青紫色的淤痕。最骇人的是他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团蠕动的肉瘤，肉瘤中央嵌着半块青铜面具。
“乌金……”乌龙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12生肖的亥猪……他们把你拆成了多少块？”
无面人缓缓转向声源，肉瘤突然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尖牙。
第一个鳞片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乌金的手掌按住了脸。
“大人！我们是您的信徒啊！”他惊恐地挣扎，但乌金的皮肤突然变得透明，鳞片人的身体像被吸干的果汁盒般迅速瘪下去，最后只剩一张皮囊飘落在地。
“跑！”乌龙拽起王闯就往洞口冲，“现在的乌金只会吞噬一切活物！”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王闯回头瞥见骇人一幕——乌金的身体每吸收一个人就膨胀一分，肉瘤上浮现出新的五官轮廓，有男有女，都在无声尖叫。
机械蜜蜂突然集体爆炸，冲击波暂时阻断了追兵。两人冲出溶洞时，整座山体开始震动，无数噬铁虫从岩缝中涌出，在空中聚集成∞的形状。
“他妈的！”乌龙扯下面具大口喘气，“这些虫子是亥猪的‘消化系统’！”
西双版纳边境的废弃哨所里，月精正在给伤员缝合伤口。
当王闯和乌龙破门而入时，她头也不抬地甩出玉杵，杵尖射出的银针精准扎进乌龙颈动脉：“毒素清理，三分钟别动。”
乌龙僵首倒地，王闯这才发现他后颈有个针尖大的黑点，周围皮肤己经泛紫。
“噬铁虫的卵。”月精弹指召回玉杵，杵头的小臼里正在研磨某种橙色粉末，“再过半小时，他脑子里就会孵出成虫。”
她突然掀开王闯的衣领，胡萝卜创可贴啪地贴在锁骨上：“你也被寄生了，不过雷电体质延缓了孵化。”
屋外传来树木倒塌的巨响，远处山林上空盘旋着黑压压的虫云。月精推开窗户，夜风送来腐烂水果般的甜腥味。
“乌金还有六小时完全体化。”她取出三支装着荧光液体的竹筒，“喝下去，能暂时屏蔽虫卵感知。”
王闯仰头灌下，液体像熔化的铜汁般灼烧食道。恍惚中，他看见月精的旗袍下摆渗出鲜血——她的右腿几乎被某种利器斩断，仅靠冰晶勉强粘合。
“谁伤的你？”
月精系紧腿上的绷带，轻笑：“上一个喝了我药没付钱的。”
卫星电话接通时，屏幕里的林七夜正在擦拭汉剑。他背后的星空图上，代表云南的区域己经变成暗红色。
“乌金是自愿被分食的。”剑尖轻点，星图放大显示出十二个光点，“每个生肖体内都有龙脉碎片，而他选择成为‘安全阀’。”
画面切换成档案照片：肥胖的男人被锁在特制容器里，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当其他龙脉失控时，亥猪会吞噬同伴的力量。”林七夜的义眼闪过数据流，“但现在有人反向利用这点——用村民做培养基，把乌金改造成了吞噬机器。”
王闯的终端突然收到社君的加密文件，解压后是一段模糊录像：戴着1830怀表的男人，正将∞符号的金属片植入昏迷的乌金后颈。
“周默？！”
“不，是他弟弟周夜。”林七夜归剑入鞘，“观测者家族的叛徒，现在为‘门后’的东西工作。”
窗外，第一缕阳光照进哨所。月精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里混着黑色虫卵。
“好消息是——”她擦擦嘴角，“乌金讨厌阳光。”
正午的烈日灼烧着丛林。
王闯和勉强能走路的乌龙沿着干涸的河床前进。被晒蔫的噬铁虫像黑芝麻般铺满地面，每走一步都发出脆响。
“乌金会在阴凉处休眠。”乌龙检查霰弹枪里的日光弹，“我们有三小时窗口期。”
河床尽头是座废弃的傣族竹楼，楼周围堆满动物骸骨。二楼窗口垂下一截肠子般的藤蔓，末端卷着个∞符号的金属桶。
王闯的雷电突然自动预警——竹楼阴影里蹲着个三米高的肉山，正用村民的脸皮缝制披风。听到脚步声，肉山缓缓转头，露出由七张人脸拼成的“头部”。
“午安。”最上方的人脸开口，声音像坏掉的老式收音机，“要来点……猪肉吗？”
它掀开肚皮上的缝合线，里面赫然是半消化状态的鳞片人信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