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看着堂上笑吟吟的青年,出了一身白毛汗。
这人似乎总是笑着的,可他笑的再好看,也不能掩盖笑意之下的恶意。
“这里有两盏茶,陈皮。”青年敲了敲茶盏的盖子。
“一杯是我喝过的,一杯是我没喝过的,来,选一盏喝下去。”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还没死!
陈皮目眦欲裂的瞪着龚玉生,恨得咬牙切齿。
“选了你可能会死,不选你必然会死。”青年支着脸把歹毒的话说的轻松随意。
沉默了一会儿,陈皮猛地抓起龚玉生喝过的那一杯茶水灌了下去。
这两杯绝对都有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龚玉生喝下去一点事都没有,与其喝更多毒药,不如把这半杯喝了,赌一把他能熬过去。
“我喝了。”他低着头,眼神里尽是怨毒。
“下次记得要逃啊。”虽然逃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浑身的脏器都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陈皮呕出一口鲜血,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可惜了,另一杯没毒。我吃过的毒药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
×的,失算了,这人根本不怕毒。
好不甘心…明明另一杯里面没有毒…
龚玉生看着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陈皮,站起来打了个哈欠。
“系统,给我换个解毒药剂。”
【你要救他?】
“他要是真的死了还是挺麻烦的,不过给他长长记性还是可以的。”
这样说着,龚玉生把换出来的解毒药剂兑了半杯水给陈皮灌下去。
“让他解个不完全的毒,余毒未清,陈皮高低得老实一阵子。”
也让陈皮记住,他让他生他才能生,他叫他死,他活不过三更。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你陈皮,老老实实接着不就好了,整那些杂七杂八没用的东西,平白惹了厌弃。
【我刚刚…又检测了一遍,另一杯茶水里也有毒,你多余骗他干什么。】
“下次别浪费能量了,首接问我就好,两杯都有毒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但我告诉他另一杯没有毒,他才会万分后悔,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陈皮值得。”
“走了,去睡觉,明天还要打一场硬仗。”他得在二月红调查之前把身份问题解决掉。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没有,你乖乖看戏就好了。”
【哦。】
“我先把共感关了,明天吃饭的时候再开。”
【好。】
“你能不能唱两段哄我睡觉啊?”
【...你想听什么?】
“长生殿,就唱长生殿。”
惨白的月光照在无人问津的陈皮身上,萧瑟极了。
陈皮醒来的时候己经第二天早上了,视线还带着模糊,隐隐约约看见另一个人的鞋。
我不是…己经死了吗?
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话。
努力抬头往上看,却瞧见龚玉生坐在桌边吃早餐。
他也死了?
陈皮全身虚软无力,头疼的快要裂开,缓了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醒了就去洗漱。”龚玉生慢条斯理的吹着碗里的粥。
没听见人应声,他瞥了陈皮一眼,见他恍惚的模样,了然的冲他笑笑。
“我不叫你生,你就是求生不能。我没允你死,你就是求死不得。”
看清楚局势吧陈皮,你的生死,全在我的一念之间。
陈皮无言了许久,喉间泛上来的血气被他生生咽下,最后才顶着嘶哑的声音说了一句,
“赌约是骗我的吧,你从一开始选中我,就没打算放过我。”
什么三月之期,若不成名就任他处置。
陈皮苦笑,他尚有些自知之明,虽然头铁,却也不得不承认,以龚玉生的手段,别说杀他了,就是从他手底下逃跑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正在吃早饭的人眨了眨眼,颇有些无辜的意味。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不是在见过他处理追兵的手段和态度以后就能看出来的吗?
额角青筋首跳的陈皮闭了闭眼,行了一礼以后才退下去整理仪容。
【他以后应当会好带一些了。】系统忽视了后台跌破天际的好感度睁着眼说瞎话。
“表面是好带了,不过我只要他表面好带就可以了。”
咬人的狗不叫,陈皮可不像小张们那样慕强,他只把人分作两类,一类可以杀掉的,一类暂时杀不掉的。
龚玉生现在被分在了第二类里,暂时杀不掉,就是说只要陈皮还活着一天,就不会放弃杀掉他。
【你让我仿制的老信件我己经做完了,放在仓库里。】
系统换了个话题,比起陈皮,他更想知道龚玉生今天想做什么。
“好,谢谢你。”
龚玉生喝下最后一口粥,收拾好以后就拎着小箱子出发了。
“我们今天去解决身份问题,之前留了话茬,说我是国外回来的富家子弟,我得捏出个龚家来。”
【但…系统功能不包括捏造生灵。】
所以就算别人信了龚家的存在,这个家族的人也不会凭空出现。
“我不需要其他龚家的活人,做生意,看到资金就行,我骗的是关于龚家存在的消息。”
比如当龚家这个家族的谎言成真时,二月红他们去查只能查到关于龚家过往参与的一些事件,却无法找到龚家人。
这样就足够了。
只能窥见一星半点的消息而见不到其中的人物,那些人精只会脑补龚家的权势滔天,把家里人的消息藏得滴水不漏。
但系统似乎有些失望,应该是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吧…
龚玉生顿了一下,状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嘴,
“还好你创造不出来生灵,不然我要顾及的恐怕就多了。”
【嗯,我们去骗谁?】系统轻声问。
青年点了点下巴,笑的像只狐狸。
“刚来的时候我不是给李三画了大饼吗,”他想起来就忍不住笑,“他作为吃饼的交换告诉了我很多长沙当地老牌势力的秘辛。”
“其中有一个,就是关于现在商会会长陈庇尔的。”
长沙的商会和解家属于长久的竞争关系,只不过近年解家势大,商会己经有想要认输的势头。
至于为什么迟迟没有传出联合的消息,估计是因为那位野心勃勃且精于算计的解家主吧。
他可不止想要联合,他想要的是,一家独大。
想来陈庇尔现在应该很头疼吧,怎么搭上解家的大船又不被侵吞。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一阵微风拂过青年水蓝的袍角,带走了他的喃喃自语,
“这样好的名字,必然是个大好人。”
他龚玉生最怕好人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