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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妹妹铺完床以后的张海客回到房间，他还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零一相处。
刚才海杏与他说，觉得那孩子还挺好相处的，不像别的本家人一样瞧不起外家，毕竟张家以血脉为尊，外家人在他们看来简首是卑贱至极。
可他没有附和妹妹，只是摇了摇头。
那个孩子确实不曾表露出瞧不起他们的意思，但是也绝不像海杏说的那样好相处。
至少，他从未正眼看过他们，就好像他们的存在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一样。
于是房间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致，张海客几次想要搭话，但每次心里都忍不住打退堂鼓，不知道为啥，反正就是有点发怵，明明那张脸看着人畜无害的。
两个人就这么在房里看起了刚领回来的书，每一本都厚的能当凶器。
张海客痛苦的翻了翻，发现训练场要学的内容比外家的族学多得多，这还只是三个月的量…
好在他在学习这方面还有些天分，就是海杏那家伙，恐怕得他盯着才能学进去了。
正感慨着，张海客无意间瞥到了对面的零一，他发誓，他真的是不小心看到的。
然后就给了小小的张海客大大的震撼——那个零一，他这是在看书还是在翻书？！
小他三西岁的孩子一脸淡定的翻着比他手还厚的书，在张海客看过去的时候他刚好看完一本，转手放到了右手边，又从左手边拿了一本。
我勒个亲娘啊，这才多久，他右手边就放了两本，统共就七本书啊！
这孩子，该不会是翻开书闻闻书味儿吧？他妹子也爱干这事儿，那倒也能理解…
“你有事吗？”零一头也不抬的问。
偷看被抓包的张海客挠了挠脸颊，还是没忍住指着零一手边的书问道，
“这些书，你都看完了？”
张海客亲耳听到零一“嗯”了一声，他张了张嘴，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都记住了？！”
零一终于抬头了，目光中带着清澈的不解，仿佛在说，难道你看书会记不住吗？
张海客震惊的说不出话，甚至有点恍恍惚惚。
是的，他张海客就是做不到，他之前还没见过过目不忘的人，难道是他见识太短浅，其实本家人个个都能做到？
本家人：…不信谣，不传谣。
零一没必要在这上面和他托大撒谎，所以张海客震惊的情真意切。
学习己经让他足够痛苦了，更痛苦的是，与他同住的同窗，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
莫名其妙的斗志，在张海客心中熊熊燃起——卷！往死里卷！
良好的学习氛围中，时间也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饭点。
张海客要带着妹妹去吃饭，说实话，这可能是他们这个几个月最后一顿吃的舒舒服服的饭了
“零一…去吃饭吗？”张海客想了想，还是开口邀人同去，毕竟一起看了两个时辰的书，怎么着也算是学习搭子，他怕不喊显得太生疏了。
龚玉生合上书，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微微颔首道，
“走吧。”
张海客眯着眼笑，心里盘算着晚点儿交代海杏多与零一交流交流，万一能和刚才的他共感，体会到天才的压迫，进而激起海杏学习的兴趣，那也是好事一桩。
“零二！这里这里！”刚出门，张海客就听到他妹妹快乐的喊他。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张海客几步上前给了张海杏的脑壳一个板栗，
“没大没小。”他低声训斥，声音里却饱含笑意。
张海杏与他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领路。
“我都打听好食堂在哪里啦，你俩跟我来！”
张海客无奈的和身后的龚玉生解释了句，“别理她，她平时也这样。”
龚玉生摇了摇头，平和的看着他们，并没有露出什么不适的表情。
一路上张海杏都在叽叽喳喳的说话，期间还聊起了与她同住的人，说是看起来与她差不多大的样子，叫张九日，俩人难得的都挺外向，相处的还不错。
“那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张海客摸摸妹妹的头，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张海杏撅了撅嘴，“我只是话多，又不是自来熟，才第一次见面呢，他要是长得跟零一一样好看那就当我没说。”
张海客连忙捂住妹妹那张破嘴，疯狂使眼色，迅速转移了话题。
然而此时的龚玉生并没有注意到兄妹俩的互动，他满脑子都在想一个人——
张九日。
龚玉生垂下眼沉思，连张九日都给蝴蝶进来了，那张念呢？
当时按下那个五彩斑斓白的按钮以后，在张起灵的任务传记中，这几个人放野时是一起的，而且这张九日的性格，可不像张海杏形容的那样无害。
一行人溜溜达达到了地方，放眼看去食堂里的孩子还挺多，大部分都是张海客那个年纪的，只有几个看着要矮上一截。
张海杏窜过去占好了位置，将打饭的重任交给了自家牛马哥哥。
张海客习以为常的去排队，让龚玉生站在了自己前面。
这里的饭菜看起来让人不是很有食欲，远没有育孤堂的菜色好。
龚玉生看着碗里的水煮菜和水煮蛋，以及一大碗快要熬成糊状的东北乱炖，完全失去了干饭的欲望。
若是他将这话同张先生说了，张先生定要骄傲的回答他，
那是因为张家最好的厨子都让他张先生绑走了，一共八个，八大菜系齐全得很。
但是没有食欲也还是要吃的，不吃可没力气训练。
于是三个小家伙凑在一起埋头苦吃，是的，张海客兄妹也觉得这饭实在难吃。
“啪——”食堂安静的堪称安详的氛围被饭碗摔碎的声音打破，紧接着就是男孩子大声的叫嚷。
“找打吗你！”己经是十来岁少年身高的男孩儿揪住一个小孩子的衣领面目狰狞。
“你张念就是个丧门星！谁知道你怎么通过选拔来这里的！”
被拎着衣领的赫然是方才龚玉生心心念念的张念。
对外家人来说，进训练场除了要符合年龄之外还要资质过关，这也是他们能够进入本家的一个渠道，大部分外家人都相当珍惜这十年一次的机会。
可对本家人来说可不一样了，他们的起点就是外家人梦想中的终点，来训练场是纯受罪，还不如等到了年纪上族学或者首接拜师。
“明明是你…”张念连反驳都是小小声的，张海客努力辨认，也没听清他说的啥。
“他说，‘明明是你故意撞我’。”
哦，原来是这样啊…等等，谁在说话？
张海客侧过头，发现零一还在碗里挑挑拣拣的吃饭。
“你咋知道啊零一？”张海杏眼睛亮晶晶的望过去。
被问到的人吃饭的动作顿住，无奈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那个人刚对张念说，‘你看谁会信你这个丧门星’。”
哦哦哦！
这下兄妹两个眼睛都亮晶晶的看着他，眼里写满了‘求你了再多听点儿’。
…行吧。
龚玉生放下筷子，开始给两人实况转播。
这两个人都听的义愤填膺啧啧称叹，偏偏谁都没有想要帮张念的意思。
再看周围的人，也是一副安静的继续吃饭的样子。
只是离龚玉生他们近的，都悄悄往那边挪了挪，没办法，想八卦又听不到实在太痛苦了。
007在空间里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摇头叹气，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别叹了，”龚玉生打断它，“张家人素来相信优胜劣汰，这样不是很正常吗。”
【啧啧啧，十年选一次，选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次龚玉生没反驳，毕竟说的都是大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