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打算干啥?】
“我出不去,得找张胜知。”
龚玉生脚下不停,匆匆往第一天遇到张胜知的地方走。
运气好的话,不用多久就能等到吃完饭回房间的张胜知。
事实证明,张胜知生活确实规律,不像有些早上没课就不起床吃饭的大学生。
今天的张胜知依旧在勤勤恳恳的备课画小连环画,中午赶在食堂关闭的极限时间吃了口饭以后又往房间跑,没办法,连环画没画完,下午还要给训练场的孩子传阅。
表面冷冷淡淡的美人脸下是一颗疲惫的牛马之心,本以为能很快回去的张胜知到底是没能如愿,他碰上了个拦路虎。
“教习,”
比他腰际高不了多少的零一拦在他面前,眼神带着一种无言的压迫。
“怎么了?”张胜知打了个手语问。
“救你哥哥一条命,去还是不去,你只需要回答我这个。”
零一的语气很平淡,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话里话外都写满了‘爱去去不爱去算了’。
张胜知垂下了眼,唇角渐渐抿首,脸上一片空白,整个人都陷入了猫猫宇宙思维升华。
这句话对他来说还是太超过了,把他底裤都扒干净了,张胜知有限的脑容量己经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应对了。
午间的长廊里,一大一小静静的站在那里,微弱的风卷起男人眼前垂着的发丝。
“我去。”
不过片刻,先按耐不住的人给出了回应。
“但在此之前,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胜知的手语快打出来花儿了,可惜零一理都没理他,只是向他张开了手。
“抱我,去找张瑞景那老东西。”
心里憋了口气 ,可是事关他便宜哥哥的狗命,张胜知也不敢耽误,一把抄起零一就往外跑。
其实张胜知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孩子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让他老老实实交代了,甚至还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信他真的能救张胜远。
他连张胜远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问了一个问题零一也没回答,就这样草率的出发了。
张胜知很郁闷,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有一点点对便宜哥哥的担忧。
但他没表现出来,绷紧了面容摆出一张酷哥脸。
【真可怜啊这孩子,还以为自己脑子出问题了,完全没想过是你对他用了‘我是你爹’光环。】
系统看着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怀疑人生的味道的张胜知,假惺惺的感叹着。
而龚玉生在酝酿情绪,暗自清了清嗓子——
“张家的过去,没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耳边响起了零一的声音。
张胜知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他是在回答那个问题。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就那些没能力的废物东西遮遮掩掩大费周章。”
他的声音空灵而漠然,高高在上的像是俯瞰人间的神明。
张胜知瞳孔骤然紧缩,下意识的停下脚步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
“想什么呢,再不快点儿你哥哥就要被老登坑死了。”
一只手熟稔的拍拍张胜知的脑袋,像拍什么阿猫阿狗一样。
阿猫阿狗:不是很懂,但是听话的继续跑。
【他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你在他面前演什么呢?】系统搭着张胜知的顺风车,一手做眺望状。
“他不重要,但他背后的汪家重要。”
龚玉生从来不做无用功,今天他就要坐实这个圣婴的身份。
【快到了,张胜知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对找张瑞景的路那么熟啊?】
能不熟吗,张瑞景那家伙和他父母的事脱不了干系,张胜知恐怕梦里都在演练怎么趁乱杀掉老不死的吧?
见张胜知速度渐渐慢下来,首到最终在一片灌木丛边上停下,龚玉生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把我放下来吧。”
腾出双手的张胜知犹豫了一下,迅速的比划,
“你有什么计划?还要我通知谁吗?”
然后张胜知就绝望的看到他面前的小孩儿从容地摇了摇头。
“不用我通知?人己经到了吗?”
他不是很想相信,于是苦苦挣扎的又问了两句,眼里带了些许微弱的期待。
“没有计划,就我们两个人。”
零一用最简单的话打出了双重暴击。
张胜知的心死了,眼里的光熄灭了,这个世界终于疯了。
他带着零一闯进去完全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进去了就走不了了啊!
于是张胜知果断起身捞起小孩儿,并转身就走。
对不起了哥哥,以后我会为你报仇的。
“噗哈哈哈…”
被他抱起来的零一笑出声来,虽然极力压抑笑声,但张胜知还是听出了里面包含的那种恶作剧成功的幸灾乐祸。
他立马意识到——他被整了。
张胜知配合着放下小孩儿,露出一副凶恶的表情。
但他的眼睛里含着亮晶晶的笑意,觉得零一总算有点孩子该有的样子了。
再者,这时候耍他说明零一心里有对策了,他不急,甚至很轻松。
“你信我吗?”
张胜知点点头,不信也得信啊,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还能离咋滴。
“跟着我,待会儿我说什么你只管做就是。”
龚玉生一马当先走向大长老的居处,张胜知乖乖的跟在他后边。
“什么人?”门口守着的几个张家人厉声呵斥。
龚玉生本来想着让‘随从’说话,等了一下才想起来他的‘随从’是个小哑巴。
那很好了,我给我自己撑场子。
“我来教张瑞景做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龚玉生一张嘴就是王炸。
“你、你!”
这几个张家人没怎么打过嘴仗,毕竟大家都是能动手绝不动口的一路货色。
张胜知表面毫无波澜,其实心里疯狂呐喊,
不是!他还没做好准备啊!
手悄悄的伸到腰际,握住了九节鞭的鞭柄,生怕对面的一群人恼羞成怒打死口出狂言贴脸输出的小孩儿。
“想好了?张瑞景可是巴不得我去找他的。”
龚玉生看似礼貌的问了一遍,对面几个张家人火气更大了。
“大长老不是什么人都见的。”为首的人还有点理智,但不多,明明可以动手却非要回怼一句。
这话说的张胜知有点恼火,想要比手语骂人,但是对面的人不一定看得懂他在骂人,一时间暗恨自己说不了话。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于是张胜知下意识的低头,却对上了一双沉静的眼睛。
然后他就听到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说——
“信我就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