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九枭脸色阴沉,笑得比罗刹还可怕。
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里的匕首,一个不慎,划伤了手掌心。
陈子一惊,急道:“枭爷,我去给您拿药。”
“不用。”符九枭摇了摇头,“下去吧。”
见他面色不豫,陈子咬牙撤退了。
徒留符九枭一人坐在原地,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被烤得色香味俱全的小羔羊,完全感觉不到手心里的疼痛。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呵,连你也要剜我的心。
江靖臻回来的时候,发现他抿着唇有点沉默,注意到滴落在地的血迹,她伸手制止了他挥动匕首的动作。
她轻蹙眉头,语气有点凶:“喂,你疯了?”
沉默不语的男人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手心里传来一阵刺痛,却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
他轻抬眼眸,静静地凝望着她,难言的情绪若隐若现。
江靖臻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心里有点发毛,她试着扯了扯手腕,没扯回。
她瞪了他一眼,骂道:“你发什么神经?”
对方岿然不动,只是眼神越发幽深,眼底涌动的情绪晦暗不清。
他忽而轻嗤一笑。
“手有点疼,脑袋发蒙了。”
他放开了她染着血的手腕,取出旁边的湿巾替她擦干净,揉了揉她被攥红的手腕。
闻言,江靖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符九枭把不停流血的手心摆在她面前,皱着眉痛呼一声。
“给你切肉片的时候不小心划到手,帮我包扎一下?”
半信半疑地瞅着他,江靖臻还是伸出了手,替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暂时把血给止住了。
“刀口有点深,去医院吧,要是留疤就不好看了。”
他玩味地扯着嘴角轻笑,“男人留疤无伤大雅。”
江靖臻不赞同地皱眉,“你的手那么好看,要是留个疤就丑了。”
一想到这可能会令她感到厌恶,符九枭也收敛起了说笑的样子,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不能破坏他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想起今天在马背上看到他胸口的疤痕,她很清楚地知道这是子弹贯穿的伤口,手抚上他的胸口,感受着那沉稳蓬勃的心跳声。
他身形一顿。
“你胸口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不像是不小心碰到的,被仇家追杀了?”
“嗯,挨了一枪。”他点点头,神色有些委屈。
她无情地吐槽道:“活该。”
符九枭脸上的表情微微凝固,他不悦地皱了皱眉。
“我受伤了你不关心我,还说活该,怎么会有你这么冷漠无情的女人。”
江靖臻抓了把他胸口上的肉,非常有弹性,哼了哼。
“谁叫你无能?”
“……”符九枭有一瞬间的哑口无言。
有种被人小瞧了的感觉,还是被自己喜欢的女人给小瞧了。
这种不得劲儿的滋味有点儿难受,有点伤他的自尊心了。
成功打击到他的自信心,江靖臻有种诡异的。
见他脸色低沉,她这才停下了逗他的举动,好脾气地揪了把他的脸蛋。
这种幼稚又亲昵的举动,令符九枭的脸色一下子涨红,他慌忙转过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丢脸的样子。
他这意料之外的羞耻反应,反而引起了她的兴趣。
“不是吧?你居然脸红了。”她伸手在他面前摆了摆,“就因为我揪了把你的脸蛋儿?”
恼羞成怒的男人转过头,有些泄愤地咬住了她的嘴唇,低头的时候却捕捉到了她眼里的笑意。
符九枭顿时反应过来,这女人是在故意逗他玩儿。
这样一想,咬得更用力了。
江靖臻吃痛地推开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没好气地揪住他的头发乱揉,非要把他的发型弄得乱糟糟地才放手。
他也不生气,笑呵呵地由着她胡来。
陈子开车送她回家之后,才掉头送符九枭去医院。
重新消毒处理之后,符九枭问了句,“会留疤吗?”
身着白袍的医生,缠绕纱布的手微顿,他像是见鬼了似的,突兀地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一张英俊非凡的脸上,呈现出了扭曲的怪异,仿佛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你伤的是手,又不是脑子,你在说什么狗屁话。”
云颂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一旁的陈子敢怒不敢言,恨铁不成钢地扭过了头,不想再看枭爷这种不值钱的样子。
又是为了那个女人。
如果李川打听的消息是真的,那个女人就是在脚踏两条船。
偏偏枭爷还自甘堕落。
要是按照他往常的性子,有人敢这么处心积虑地算计他,早就被他扒皮抽筋,吊起来打了。
呵呵,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符九枭勾唇,笑得意味深长,眼神冷漠,微眯的双眸压迫感十足。
首把云颂华盯得头皮发麻,他一向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点小伤,结痂后,我给你弄个药膏涂涂就好了,保证不会留下一点疤痕。”
符九枭指了指胸口,“我这里的疤也要祛掉。”
云颂华忍不住扭头看向一旁充当背景板的陈子,谁知对方压根儿不鸟他。
他认命地转回了头,对上男人冷冰冰没有一丝笑意的眼神,再次认命地点了点头。
心里却在犯嘀咕,一个大男人要那么好看干什么?
男人身上有疤,那叫荣耀。
浑身干净得像个扒了皮的猴子,那不是惹人笑话嘛。
打发走了这尊大佛,他伸手扯住陈子的衣领,冲走远的那道背影挤眉弄眼。
“他这怎么回事儿啊?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搞得爷爷我好不适应。”
“滚。”陈子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他一遍,又翻了个白眼。
“喂喂喂,你真是嚣张了啊。”云颂华有点生气,在他眼前晃了晃自己尊贵无比的手。
天知道他这双手有多金贵,众多大佬求着磕破了脑袋请他做手术,他都不一定答应。
现在他天天被喊来处理这些无关紧要的擦破皮伤口,真够憋屈的。
“不要仗着你跟在他身边就这么嚣张,真要到了喊救命的时候,还不得靠我这双神圣的手来救你。”
陈子根本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一首皱着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你说有没有一种药,一针打下去就能瞬间忘掉某个人。”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给枭爷打一针。
云颂华挑起眉头瞅他,揶揄地坏笑一声。
“你要干嘛?被人甩了?”
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