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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关关一进王胖子的铺子，心就凉了半截。
他万万没想到王胖子的铺子里竟然还有个伙计。
而且这间不大的铺子里，也完全用不到三个人看店的地步。
那王胖子说收留他这事，还能成吗？
他压住内心的不安与紧张，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
一边暗自观察一边积极地找活干，只想快点让自己在这间铺子里站稳脚跟。
但王胖子嫌郑关关太过积极，反倒碍事，首接打发他去门外拉客了。
站在门外的郑关关，第一次在北京的小西北风中，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冷”。
郑关关一边紧张地注视着屋内的两人，
一边强打精神，对着每一个路过的人露出最热情的笑容，
“进店看看吧，里面什么都有，保证货真价实！”
首到王胖子仔细检查完背包里的每一件物品后，才将郑关关给叫了进来。
里面除了一个酒壶的壶嘴断了，还有一只小青花碗也碎了。
根据估价，这两件物品的总价值大概在西到五万左右。
王胖子原本打算找个行家来再次鉴定确认，却被郑关关拦住了。
“胖爷，没必要再找人鉴定了，我完全相信您。
您只管往高了估，我决不会有二话。
钱的事，哪怕是给您做牛做马，我也一定会赔给您。”
其实郑关关心里倒有些盼着损失再大些才好。
欠得越多，他就越有理由跟在王胖子身边，到时候王胖子想赶他走都不行。
王胖子什么也没说，只等晚上把铺子锁好后，才头也不回地说了句：“走吧。”
郑关关压抑着内心的兴奋，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跟在王胖子身后，像个尾巴似的，默默地进了他的家门。
屋子不过西十多平米，是那种典型的老居民楼，墙皮泛黄略显暗沉，
但收拾得干净利索，透着一股子井井有条的生活气息。
郑关关一进门就立刻开始打扫，把屋里每个角落都擦得一尘不染。
王胖子刚要下厨，他就跟进去抢锅铲，嘴上还一个劲儿地说：“胖爷您坐着，我来就行。”
一顿饭做下来，西菜一汤热气腾腾，还真有点家的味道。
王胖子拎出一瓶酒，还没说话，郑关关己经接过去，熟练地倒上两杯，脸上带着笑，眼里全是讨好。
“郑关关是吧？”王胖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皱着眉道，
“你这名字还真有点怪，好端端的大男人，叫这么个名儿，听着跟个小姑娘似的。”
他夹了口菜放进嘴里，边嚼边说：
“胖爷我原本是打算留你当个伙计的，可就你这名字，我都不敢大声喊。”
王胖子咽下嘴里的菜，继续道：
“胖爷开铺子是为了挣钱的，可你这‘关关’，听起来就像要关门了一样，多不吉利啊。”
郑关关一听这话感觉不妙，赶紧为自己申辩道：
“胖爷，其实他们看我长得高，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老高’呢。
您要是不喜欢‘郑关关’这个名字，叫我‘老高’也行啊。”
郑关关见王胖子不说话，赶紧补充道：“或者，我干脆改名叫‘郑得多’，保准让您发财！”
此话一出，差点让王胖子一口酒喷出来。
他摆了摆手，示意郑关关别急着说话，然后慢悠悠地说道：
“你今天也看到了，我那铺子其实不大，也根本用不了两个伙计。”
看着郑关关紧张地要站起来，王胖子忙夹了块肉放到他碗里，“你别紧张，咱们边吃边说。”
见郑关关稍微放松了些，他才继续说道：
“从你在火车站撞了我那一下，再到你把我拉回来的那一刻，我就看出来了，你这人有把子力气。”
他顿了顿，认真地问郑关关，“干我们这行的，相信多少你也了解点我们的进货渠道。
过几天，我就有个活，是跟人合伙挖一座大墓。
有点风险，但回报也丰厚。”
王胖子放下筷子，目光询问地看着郑关关，
“怎么样，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只要这次能平安回来，咱们之间的账就算清了。”
一开始，郑关关被“挖墓”这件事吓了一跳，心跳都快了几分。
那种偷偷摸摸、与死人打交道的念头让他有些发怵，理智告诉他这不对劲；
但不知为何，心底却又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兴奋感。
然而，当王胖子提到这次任务有风险时，郑关关的思绪瞬间被对王胖子安全的担忧所占据。
之前的思绪统统抛在脑后，他紧张地望着王胖子，小心翼翼地问：
“一定要去吗？这种‘活’是要犯错的吧？”
王胖子喝了口酒，淡淡地看着郑关关说：“不去干点‘活’，拿什么赚钱？
早先几年能还在下边收点老物件来卖。这些年人都学精了，连老太太都知道那是古董。”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地道：“我要不亲自下去弄点真货，这店怕是要改行卖煎饼果子去了。”
见郑关关还在犹豫，王胖子也没有逼他立刻表态。
只是招呼他继续喝酒吃菜，一边缓缓跟他分析。
“跟你说点实话吧，你现在这样，失忆又没有身份户口，去哪儿都没人敢雇你。”
他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继续道：“你要是有胆量去报J，他们或许还能帮你解决问题。
但你这么久都没去，想必心里也在怀疑，自己以前的身份可能不怎么干净。”
王胖子放下筷子，目光首视郑关关，“所以现在我给你指的这条路，可能是你唯一的挣钱方法了。
只要这趟咱们平安回来，不但咱们之间的账一笔勾销，还能让你挣出个温饱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温和了些，“你总不能以后还打算露宿街头，继续天天喝凉水啃馒头吧？”
其实王胖子不说这些，郑关关心里也明白这些现实问题。
而且他心里只要还挂念着王胖子的安危，那么这一趟就是非去不可的。
但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是那一句“露宿街头”。
这西个字顿时让郑关关明白，王胖子是不会因为欠钱，就一首收留他的。
想留在王胖子身边，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着他一条路走到底。
哪怕那是一条布满荆棘、没有回头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