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闹得动静这么大,该知道消息的人都知道了,云薇哭着要去找老太太,何姨娘死死拉住她,不停劝道,“五小姐,姨娘求你了,别去了。”
“不行……”云薇在何姨娘怀里挣扎,当她知道文家出了事,自己的婚事黄了的时候,她很伤心;又听说大太太把她许配给原本要向六妹妹提亲的人家时,心里更多的是羞愧。
“老天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何姨娘悲怆的喊出了这句话,使得剧烈挣扎的云薇安静了下来。
“姨娘?!”
“五小姐,姨娘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可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受苦呀,那比千刀万剐还让我难受。”何姨娘泪流满面,“不要去,好不好,姨娘求你了。”
“可是六妹妹……”
“六小姐还小,她还有机会,老太太那么疼她,一定会给她找个更好的人家的,可是你,你要是不嫁陆家,以后可怎么办呀。”
“姨娘~”云薇抱着何姨娘,哭成一团。
“文家出事儿了?”阿若十分吃惊,“怎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听说?”
“哼,一定是大太太把这事儿瞒下了,”魏姨娘显得很气愤,“六小姐,你可要去争取呀,这本来是你的亲事,却这样不明不白的让大太太给了五小姐,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大太太的做法固然让人切齿,但是云薇的遭遇更让她同情,古代女子的名誉比生命还要重要,不管文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肯定会有人说是因为文家和云薇定了亲,云薇就会被按上不祥的标签。
“我去看看祖母。”动静这么大,还不知道老太太气成什么样儿了呢。
“这就对了,该是自己的就要去争取。有老太太给你撑腰,大太太也不能胡作非为。”魏姨娘以为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连忙给她助威。
阿若无奈的笑了笑,刚带着人走到自己院子门口,就迎头遇到眼睛红红的云薇。
“五姐姐?”
“六妹妹,”云薇一见她,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我……”
“五小姐!”何姨娘在后面追了上来,见到阿若,立马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六小姐。”
看这个样子,她们母女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只是不知道云薇心里是怎么想的。
“六妹妹,我和你一起去找老太太,把话说清楚……”云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说道。
“五小姐?!”何姨娘在她身后着急的叫道,“这些都是大太太和老太太决定的事情,你去又能如何呀?”
“那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害了六妹妹……”
阿若听到云薇的话,松了口气,她笑着说道,“好啦,五姐姐,何姨娘说的对,这些事都是长辈们决定的事,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只有听从的份儿。千万别再说什么害不害的话。你赶紧回去敷一敷眼睛,别让下人们看见,笑话你。”
“可是,六妹妹……”
“乖,快回去吧。”
“是呀,五小姐,快回去吧,这要是让老太太和大太太看见了,会怪你不懂事的,你看看六小姐,比你还小呢,却这般懂事,你要学着点才行……”
何姨娘连哄带拉的将云薇劝了回去,魏姨娘在阿若身后连连叹气。送走了云薇,阿若赶往老太太处,想先看看她老人家怎么样了。
“六丫头来了?”老太太还是被气病了,躺在床上不想吃饭。
“祖母,您这是怎么了?”阿若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又转头去问崔嬷嬷,“可请了大夫来看看?”
“看了,说是气火攻心,要静养,不能再动怒了。”
“没有大碍吧?”
“没有。”
“那就好,”阿若松了一口气,笑着问老太太,“祖母可吃了晚饭?”
“唉,我哪里还吃得下饭?”
“怎么能不吃饭呢,”阿若不赞同的看着老太太,“天大的事儿也没有吃饭重要。”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知道什么呀?”
“孙女儿都知道了,”阿若认真的看着老太太,“谢谢祖母。”
“你都知道了?你不难过、不生气?”
“孙女儿难过的是,您为这件事生了这么大气,还不吃饭,您要是生病了,孙女儿就更难过了。”
“六丫头,”老太太怜惜的摸着阿若的脸,“你可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呀,这说明老天不想让我这么早离开您,这是天意,佛家不是讲求顺应天意吗?您老可是最信佛的呀,怎么还看不明白这一点?”
老太太听她这么说,也不得不感叹一句,“难道真的是天意?”
阿若看老太太想开了,也松了口气,“祖母,您想不想吃点东西?孙女儿给您做去。”
老太太最终也只能无奈叹息一声。阿若连忙去到厨房,给老太太做了碗面条,又亲自端到床前,一口口的喂给她吃。
第二天,大太太来给老太太请安,见老太太脸色己经好转,正要放下心来,就听老太太说道,“勋哥儿媳妇,你最近忙的事情太多了,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额,媳妇不累……”
“我看这样吧,毅哥儿也大了,泽哥媳妇的身子也调养过来了,你就把家务事都交给她吧,你呢,就好好享受一下含饴弄孙的乐趣。”老太太不等她说完,就下达了命令。
“老太太,这……”大太太难掩错愕。
“怎么?我的话在这个家里是彻底的不作数了?”
“不、不,怎么会呢……”大太太额头冒汗,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当着儿媳妇的面儿数落自己。
“那就行了。”老太太不理大太太,转头吩咐刘氏,“泽哥儿媳妇,你听见了没有,从今天开始,好好的打理家务,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你母亲,她要是也不明白,你就来问我。”
“是,孙媳遵命。”刘氏谦恭的应下。
大太太挑眉,心里有一丝气愤,这个儿媳妇连谦虚一句都没有,就应下了?但是在老太太面前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以为这样就算了呢,谁知道老太太又对着她说道,“还有,六丫头的婚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大太太又一惊,“老太太,这怎么行?”
“恩?”老太太眯着眼看着她,“你是不相信我?”
“不是,儿媳是怕您太劳累了,这儿女的婚事本来就是我们做父母的责任,怎么能劳烦您老人家。”
“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我虽然老了,但是这么点事还是能办到的。”
“母亲说笑了,您还年轻着呢。”大太太心想,行,您就折腾去吧,她倒要看看老太太能给六丫头找个什么样儿的。
云薇来到阿若的院子里,“六妹妹,对不起,我……”
“五姐姐,什么也别说了,”阿若的心里根本就没有生她的气,“你也不用向我道歉,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六妹妹~”阿若的话让云薇很动容,她没想到六妹妹这么体贴,更为自己的自私懦弱羞愧,“谢谢你。”
“欸,你也不用谢我,我可什么都没干。我倒觉得,也许,这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这就是你们俩的缘分,你们俩就是有缘。”
云薇被她说的红了脸,又见她故作一副大人模样,不禁破涕为笑,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谢谢你,六妹妹。”
“都说了不用谢我啦。”
“不是为了这件事,”云薇拉起阿若的手,真诚的说道,“是为了你的这份情谊,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的。”
阿若回握住她的手,重重点了点头。
刘氏也被自己的婆婆‘惊吓’到了,没想到她能干出这种事,但是老太太和六妹妹都没有再追究什么,刘氏也不好再把这件事弄得更复杂,免得坏了两位妹妹的名声。
好在文家的事被压了下去,又有刘氏的母亲作保,陆家那边也不在意是暮家哪一个小姐了,反正都是和暮家结亲。又因为陆征也不小了,所以婚期定的很近,就在今年五月底。
阿若对这个叫陆征的还是蛮好奇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自己差点就嫁给他了。嫁人,前世今生,对于她来说都是那么遥远而陌生的事情,而这个差一点就娶了自己的人,自然就勾起了阿若的好奇。
所以,陆征和云薇回门的时候,阿若就趴在屏风上睁大了眼睛看。
暮小七在一旁‘怜悯’的看着她的背影,“六姐姐,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
“啊?”阿若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的问道,“你说什么呢?”
“这个人己经是咱们的五姐夫了,你就不要想着人家了。”
“我、我,”阿若无语,“我什么时候想着人家?我想着谁了?”
暮小七的下巴点了点屏风外面,意思不言而喻。
阿若无力的摸着额头,“我是那么没有出息的人吗?我只是好奇云薇的夫婿长的什么样子、配不配的上她而己。”
“哦,那你看到了吗?怎么样?”
“恩~”阿若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没有大哥长的好看。”
“哈……”暮小七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笑出声。好吧,她低估了六姐姐的承受能力。这件事竟然完全没有打击到她,人家还有心思在这里开玩笑呢,自己真是白白担心了。
其实陆征也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帅哥,但是和有着‘京城西大美男之一’名号的暮景泽相比,那当然是差了很多了。阿若受到了暮家帅哥长时间的熏陶,对别的男人自然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不过只要他有责任心、上进心就行了,关键是对云薇好就行了。
“怎么样?五姐夫对你好不好?”到了席间,阿若就忍不住先于暮小七,问了云薇这个问题。
云薇被她问的红了脸,低着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哎哟我的天呀,我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阿若实在受不了云薇这副害羞的样子,“得了,你也不用说了,看你这个样子,八成是不好了。”
“没有,”云薇急了,红着脸抬起头,“他对我挺好的。”
听了这话,阿若和暮小七对视一眼,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哎呦,我的好妹妹们,什么事这么好笑呀。”刘氏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阿若和暮小七连忙止了笑,站起身来,叫了声嫂嫂。
云薇也连忙站起身来行礼,“嫂嫂。”
“哎呦,五妹妹快坐下,今儿是你的好日子,你可是主宾,快别这么客气。这以后要是论起来,我还要称你一声表嫂呢。”
“嫂嫂快别这么说,您永远是我的嫂嫂。”
“好、好,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是,嫂嫂说的对。”云薇很感谢刘氏推荐陆征,即便本初不是为了她,但是最后还是她嫁给了陆征,“我敬嫂嫂一杯。”
“好。”
刘氏和云薇干了,阿若在一旁含笑看着,等她们喝完,也举起一杯酒,“我也敬嫂嫂一杯。”
“好。”刘氏痛快的应下。
暮小七也来凑热闹,“还有我呢,我也敬嫂嫂一杯。”
“哎呀,今儿可是五妹妹的好日子,怎么都敬起我来了?”
“五姐姐跑不了的,但是这第一杯一定要敬给嫂嫂,嫂嫂这么辛苦,敬您一杯酒也是应该的。”
“好,就冲七妹妹这么乖巧懂事,嫂嫂也要干一杯。”
大家其乐融融的吃了云薇的回门宴,陆征带着她走了。阿若看见陆征望着云薇的眼神,心里一阵安慰和羡慕,看来这真的是他们二人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