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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苦笑，看着自己越来越不像人的左手："我知道..."她抬头看向东方升起的朝阳，"这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
清风突然又说出那句谶语："二者同归...阴阳逆转..."
这一次，王雪听懂了。她握紧母铃，在心中轻声道："弟弟...等我..."
远处山巅上，一只黑猫蹲在悬崖边，琥珀色的左眼注视着这一切。当王雪看过去时，它轻轻"喵"了一声，转身消失在晨曦中...
血月事件过去半月，道观的铜镜前，王雪凝视着自己陌生的倒影。
左半边脸完全被青黑色鳞片覆盖，左眼保持金色竖瞳，耳部变成尖细的蛇鳍。更可怕的是左臂——五指成了利爪，肘关节能反向弯曲，皮肤上细密的鳞片在晨光中泛着冷冽光泽。
她颤抖着触碰左脸的鳞片，冰凉坚硬，没有一丝人类肌肤的柔软。右半边脸尚且完好，但脖颈处己经开始浮现细小的青黑色纹路，像蛛网般向心脏位置蔓延。
"王姑娘..."郭道长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汤药，"该喝药了。"
王雪拉高衣领遮住脖颈，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汁苦涩难当，却压不住喉间那股腥甜——自血月之夜后，她的唾液就带着蛇类的腥气。
"谢谢。"她声音嘶哑，左眼的竖瞳在光线变化时收缩成一条细线。
郭道长欲言又止，目光扫过她藏在袖中的左手。那里己经完全异变，指甲变成青黑色的钩爪，不小心就会划破衣料。
"老道士去查古籍了..."他最终只说，"会有办法的..."
王雪勉强一笑，左脸鳞片随之扭曲，显得格外狰狞。她知道郭道长在安慰她——老道士走前说过，半人半蛇的异变几乎不可逆。
窗外传来嘈杂声，几个村民抬着担架匆匆走过。担架上的人脖颈僵硬如尸，嘴角溢出黑色蜡状物，眼睛瞪得老大。
"第几个了？"王雪皱眉。
"第七个。"郭道长叹气，"'尸蜡封喉症'...症状和当年祝家村瘟疫一模一样。"
王雪左眼的竖瞳骤然收缩。当年母亲就是为治这病才去的祝家村，结果...
"我去看看。"她抓起斗篷罩住异变部位，大步出门。
村口的医棚里躺着七个患者，每人颈部都覆着层黑色蜡状物，像被裹尸布缠住喉咙。家属们见到王雪，先是畏惧地后退，继而跪地哭求："仙姑救命！"
王雪检查最近的患者——是个年轻妇人，喉咙处的黑蜡己经硬化，呼吸微弱。她轻轻按压蜡层，患者突然睁眼，喷出一口黑血！
"小心！"郭道长急忙拉开王雪。
黑血落地即凝，变成更多蜡状物。王雪左眼的夜视能力让她看清了血中的东西——无数细如发丝的小蛇，每条头上都有个肉瘤，酷似缩小版的祝九阴！
"不是瘟疫..."她低声道，"是怨气...祝九阴的怨气在作祟..."
老道士风尘仆仆地赶来，手里捧着本古籍："查到了！'尸蜡封喉'实为怨煞附体，需以至阳之物化解..."他看了眼王雪，"或至阴之物中和..."
王雪会意，咬牙拔下左臂一片鳞片。鳞片脱离身体的瞬间，她疼得眼前发黑，左半边身体如被烈火灼烧。将鳞片研磨成粉，混入符水给患者服下。不到半刻，患者喉咙的黑蜡就开始软化脱落！
"有效！"清风惊喜道。
但王雪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每拔一片鳞，她的异变就加深一分。更可怕的是，她能感觉到祝九阴的怨气正在通过某种方式重生...
夜深人静，王雪独自在院中望着渐圆的月亮。母铃挂在腰间，偶尔发出细微的"叮咚"声。自从血月之夜后，这铃铛就再也摇不响，只有月圆时会与她的心跳共鸣。
"姐姐..."微弱的童音从铃中传出，"疼吗..."
王雪轻抚母铃，鳞片与金属摩擦发出细响："不疼。"她撒谎道，左臂取鳞的伤口还在渗血。
"骗子..."尸王弟弟的声音带着哭腔，"我都看到了...那些黑蛇...是爹爹的怨气..."
王雪握紧母铃："我会保护大家...也会救你出来..."
"怎么救？"声音更微弱了，"除非...借尸还魂..."
王雪浑身一震："你怎么知道这个？"
"铃里...有记忆..."话音未落，声音就消失了，母铃恢复沉寂。
王雪正要追问，突然听到"喵"的一声。那只神秘黑猫又出现了，蹲在墙头冷冷注视着她。与以往不同，这次它右眼是正常的琥珀色，左眼却是人类的眼睛！
"你...？"王雪如遭雷击，那眼睛太熟悉了——是母亲的眼睛！
黑猫放下口中衔着的东西，转身消失在夜色中。王雪捡起那物件，是片龟甲，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她左眼的夜视能力勉强认出标题：《借尸还魂术》。
"郭道长！师兄！"她急声呼唤。
两人闻声赶来，借着灯光细看龟甲。老道士越看脸色越凝重："这是上古禁术...需以活人为媒，引魂归位..."他指向最后一行小字，"但需付出代价——施术者魂飞魄散！"
郭道长突然想到什么："清风预言中的'二者同归'...莫非就是指这个？"
王雪着母铃，想起弟弟的话。借尸还魂...难道是要用她的身体作为弟弟重生的容器？
"不对..."老道士摇头，"按这上面说，需要两个魂魄同归一体...不是替代，是融合！"
"融合？"王雪和郭道长异口同声。
"就像..."老道士斟酌用词，"把两杯水倒进一个碗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王雪左眼的竖瞳剧烈收缩。如果这样能救弟弟，她愿意尝试。但融合后的"存在"，还会是她吗？
这夜，王雪做了个怪梦。梦中她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镜中的自己半人半蛇。当她伸手触碰镜面时，镜子突然碎裂，无数碎片里映出不同的她——有的完全是人，有的彻底是蛇，还有的介于两者之间...
最中间的碎片里，母亲柳青娥对她微笑："雪儿...选择的时候到了..."
王雪惊醒时，发现左手不受控制地掐着自己的喉咙！鳞片深深扎入右颈，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她拼命用右手掰开左爪，大口喘息。
这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异变加重，左半身就时不时失控，仿佛有另一个意识在争夺控制权。
晨光中，她解开包扎左臂的布条，惊恐地发现鳞片己经蔓延到手肘内侧，再往上就是心脏！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三个月，她就会完全变成...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郭道长声音紧张："王姑娘！又发现三个患者！其中有个孩子！"
王雪匆忙披衣出门。村中井台旁，三个新患者躺成一排，最边上是个五六岁的男童，喉咙处的黑蜡己经蔓延到下巴，小脸憋得青紫。
"来不及去道观取鳞粉了！"郭道长急道。
王雪二话不说，首接拔下左臂一片鳞片。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咬牙忍住，将鳞片碾碎撒在孩子喉咙上。黑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孩子终于哭出声来。
"谢谢仙姑！"孩子母亲跪地磕头。
王雪勉强笑笑，却见老道士面色凝重地走来："不妙...我在村外发现了这个..."
他摊开手掌，掌心是一撮黑土，里面混着细小的骨渣。王雪左眼的竖瞳立刻辨认出——是婴孩指骨！
"怨气在聚集..."老道士低声道，"祝九阴要借这些枉死婴孩的怨气重生..."
王雪想起血月祭坛上那些婴尸，不寒而栗。她突然有个可怕的念头：自己每次用鳞片救人，会不会也在无形中助长怨气？毕竟她的力量与祝九阴同源...
回到道观，王雪取出母铃，在月光下轻轻摇晃。往常月圆时弟弟都会与她对话，今晚却异常安静。
"弟弟？"她轻声呼唤，"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母铃冰冷沉寂，像是普通的铜铃。王雪心头涌上不祥预感，左眼的竖瞳不受控制地收缩成一条细线。
她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铃身上。血珠沿着纹路流动，最后停在那个婴儿图案的眼睛位置。铃内传出微弱的啜泣声："姐姐...爹爹在...叫我..."
王雪如坠冰窟："祝九阴？他还活着？"
"不是活着...是没死透..."声音断断续续，"他在...怨气里...等我..."
王雪握紧母铃："我不会让他得逞！"
"只有一个办法..."尸王弟弟的声音越来越弱，"借尸还魂...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无论王雪怎么呼唤，母铃再无反应。就在她绝望之际，窗边传来熟悉的"喵"声——黑猫又来了！
这次它口中叼着朵干枯的莲花，花心嵌着颗金珠。黑猫将莲花放在王雪脚边，用爪子拨了拨母铃，然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跃入夜色。
王雪捡起莲花，金珠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卷着的纸条。上面是母亲的笔迹："雪儿，借尸还魂需二魂同归，但不必俱灭。净莲可护一魂，代价是另一魂永世封印。选择在你。"
纸条背面画着个简易阵法：两个人站在太极图的阴阳鱼眼位置，中间是朵莲花。
王雪恍然大悟——母亲在告诉她，借尸还魂术可以不完全融合！通过净莲的中转，一个灵魂可以存活，另一个则...
她不敢想下去。如果要她在自己和弟弟之间做选择...
窗外，月亮被乌云遮蔽，大地陷入黑暗。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但村子里最近并没有新生儿。
王雪左耳的蛇鳍敏锐地捕捉到，那些哭声来自村外的乱葬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