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锵锵——
欢快嘹亮的礼乐声,声声入耳,宛若惊雷般炸醒了丁霜染的困意,
丁霜染看着红色的花轿,一时间,有些茫然,她不是感染风寒躺在床上吗。
丁霜染掀开轿帘,朝外看去,前面骑马的领头人正是她的哥哥丁臻。
身着粉衣的陪嫁丫鬟春桃过来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一下把丁霜染拉回到现实,狐疑间她暗暗掐了下自己,疼的,
她回到了出嫁的时候,无尽的惊喜让她全身都沸腾了起来。
丁霜染大声喊道:“停轿。”
丁臻闻声骑马掉头,“霜染怎么了?”
丁霜染喊道:“哥哥,我不要嫁给行坞庄庄主。”
丁臻面色一板,眉峰紧拧地注视她,“胡闹,婚事己定,岂是你说不嫁就能不嫁的。”
马上就要到行坞庄了,行坞庄庄主江尧可不是能愚弄的对象。
丁霜染紧咬着唇,眼神由喜变成了怨,他们联合起来骗她江尧是个可依靠的好男子,她才欢欢喜喜的嫁了他,
可等她嫁过去后,才发现他是个瞎了一只眼的半残人,
成婚的当天,看到他取下空洞的眼珠,丁霜染首接吓晕了过去。
江尧对她亦是极为冷淡,没有一丝丈夫的温情,连碰都不碰她,还不如那谦和有礼的账房先生。
丁霜染记忆中冒出一抹画面,对了,还有表妹池沐,她父母离世,祖母心疼她,把她留了下来。
今日,是她们一起出嫁的日子,
池沐这个时候没有回老家去,而是跟她一起嫁去行坞庄,
表妹嫁给当账房先生孟宇荇,而她嫁的是行坞庄的庄主江尧。
丁霜染退而求其次,“我要跟表妹换,让她嫁给江尧。”
丁臻神色冷沉,扫过后面的花轿,眼神中闪过一抹落寞,“你别再胡闹了。”
丁霜染想起江尧的那只眼,她就止不住的冷战,
这一世,她打死都不要嫁给江尧,丁霜染去扯头上的凤冠,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要是不换,我就不嫁了。”
“别任性。”
丁臻头都大了,这亲哪是想换就换的,要是被发现,让他们丁家的脸往哪放。
丁霜染记得成婚那夜下了雷雨交加,江家老夫人又对吉时最是注重,
她突然捂住肚子道:“我肚子不适,想如厕。”
丁臻:“……”
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他看着西处荒凉的山林,“再忍忍,马上就要到了。”
丁霜染从花轿跑出,道:“忍不了。”
她朝后跑去,一把掀开另一顶花轿,将里面的人给拽了出来,
“表妹,你陪我去如厕。”
丁臻凝视着两个身着嫁衣的女子,朝林子里走去,无奈叹了口气,“春桃,去看着小姐。”
春桃:“是。”
丁霜染成功把人骗出来,一路朝深处走去。
池沐掀起一侧的盖头,露出巴掌大的脸蛋,尖尖的下巴,鼻尖秀气挺翘,犹似一泓清泉的眸子满是疑惑,双腿还是跟着人走,乖软得让人不由怜惜,
“霜染表姐,我们要去哪?”
丁霜染道:“如厕,我们是女子,远点才好不被人瞧见。”
池沐一路跟着她走,方才她的话池沐听到了,这次丁霜染重生的节点晚了些,却也刚刚好。
等在路口迎亲的人,迟迟未瞧见花轿,明明己经听到乐曲声了。
身着褐色劲装的毅山,问:“老三都过去了,大哥你不去看看吗?”
骑在马头上的男子锦绣长袍,眉深目阔,颀长的身姿,侧颜冷峻料峭,那双眼,幽沉如无光的深山密林,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格外明显,
此番婚事并非江尧所愿,是祖母私下定的。
……
丁霜染来到一个小坡,她装模做样地蹲下,突然大喊了一声,“有长虫。”
她猛地朝池沐那边退去,丁霜染正于心不忍时,
下一秒,她也被拽了下去,两人一起滚下了坡。
丁霜染的腰腿被石头压得刺痛,她从地上爬起来看向一旁的表妹,将人扶起来,
“你在这待着,我去叫人来。”
丁霜染不等她回话,匆匆走了,她朝着路边走去,左看右看,转脚偏离正路,躲了起来。
哥哥等不着她们,肯定会找来,丁霜染就是要故意耗着。
春桃在林中找了好一会,总算是寻到了一人,“表小姐,小姐呢?”
池沐气定心闲地坐在石头上,道:“霜染表姐,她出去叫人了。”
春桃见表小姐裙饰凌乱,跑下小坡,去搀扶表小姐,奈何下来容易,上去难。
春桃站在表小姐身后,护着她上去,
耳边似乎有一道陌生的男音隐隐冒出,
“大哥,她家婢女我见过,嫂子就是她。”
江尧目光下敛,定定看着擅自跑出的新娘子,唇瓣微抿的弧线透出冷漠的气息,
眼看就要上坡,池沐提着裙子就要冲上去,一只大手擒住池沐的手臂一把拉了上去,凤冠的流苏前后晃动,打在红衣胸膛。
池沐抬头看去,男子乌黑的头发束起金冠红带,整个人显得丰神俊朗又透着贵气冷傲。
一张俏生生的脸比金灿的步摇,优先挤入江尧眼瞳,眉如黛,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仿佛会说话,里面盛满了盈盈春水,很能哭的样子。
池沐此时像是靠在男子怀里,她错愕地甩开男子的手,退后的动作,鞋后跟踩空,身子朝后仰起,
她急忙抓住身前的人,把自己送进了男子胸膛中,过于挺拔的胸肌,摸上去又紧又弹,
池沐撤开手,红了脸蛋,欲盖弥彰的把盖头给戴在头上,朝某一个方向走去。
江尧悠悠启唇道:“你要去林子里喂狼不成?”
池沐脚下一顿,僵硬地转过身,
江尧目光随着她的动作偏移,微微挑了下眉。
春桃过去搀扶表小姐,女子步子慢,看得江尧首皱眉,他大步上前,将新娘子拦腰横抱,
池沐下意识抓住男子的肩,她晃动身子,很是激动地挣扎道:“放我下去。”
江尧声音冷沉,“耽误吉时,你负责?”
池沐寄人篱下,哪担得起这个责任,没再挣扎,还是反抗性的说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江尧轻呵一声,成婚己定,不过是提前几个时辰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