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西奥多怔住了。
隐藏功能……？
这几个月里，他渐渐体会到了“暴食”的真正价值。他能吞噬魔法书，将其中的知识转化为自身的精通；能吞噬神器，将它们转化为技能。他甚至还有一张隐藏的王牌——“魔法存储卡槽”，能够储存魔法以备不时之需。如果有哪件神器能复制“暴食”的任何一种能力，那它足以成为王国的镇国之宝。
而现在，“暴食”居然还有未解锁的隐藏功能？
——听起来的确很。
西奥多点点头。“我不否认这一点，但……这听起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别担心，我只是希望我的使用者能够更快成长。
暴食轻哼一声，继续说道：
——问题出在食物的“质量”上。你喂我的那些稀有书，顶多也就是《弹道魔法》和《元素魔法入门》……别再只给我嚼那些无味的残羹冷炙了。
西奥多若有所思地皱眉。“食物的质量……？”
——你也许觉得我贪得无厌，但这对你自己，不也是一桩好事？
西奥多当然知道吞噬稀有魔法书的巨大益处。但原版魔法书早就稀少如龙之逆鳞，他也只是机缘巧合才得到了《弹道魔法》，而《元素魔法入门》还是文斯送的。那些出自名家的原作，他根本无从接触。
然而，暴食的逻辑也确实无懈可击。
反正我要不断寻找稀有魔法书。如果顺便还能解锁隐藏能力，那岂不是锦上添花？
他的成长己经足以证明，这一切都物超所值。况且，如果隐藏功能的解锁条件过于严苛，大不了就放弃——他根本没有损失，只有潜在的收益。
最终，西奥多点头接受了暴食的提议。
——条件其实很简单。吃掉你手边的某样东西就能解锁。
西奥多皱眉。“……什么东西？”
——它是……
当暴食吐露答案时，西奥多的眉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开什么玩笑？
文斯缓缓睁开双眼，脱离了冥想状态。随着第六环魔力回路在体内渐趋稳定，他那深邃的蓝眸也随之恢复清明。
“唔……”
他轻声叹息了一下，西奥知道他醒了。
“教授，恭喜您踏入第六环，成为尊敬的大法师。”
文斯微笑点头。“多谢你。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他被困在第五环己有十余年。若非遇见西奥多，若非听到“暴食”吐露的只言片语，或许他还会继续困在那个瓶颈中——甚至终其一生再无寸进。此刻的突破，或许正是他命运转折的唯一契机。
“如果我孤身一人摸索下去，或许还会虚耗接下来的十年。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西奥多。”
西奥多一时语塞。“教授……”
文斯哼了一声，像是掩饰情绪。“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暴食’的启示，可让整个考古学界跃进好几年。”
这并不夸张。古代魔法帝国巴尔西亚的遗迹早在数百年前就被摧毁殆尽，原始文献与资料少之又少。若不是偶然挖掘出那块刻有巴尔卡德语的石板，文斯也无从深入研究。那是他十年的坚守与赌注。
现在，这份等待终于得到回报。
他强压着体内澎湃的魔力波动，心中却充满欣喜。他忍不住伸手，紧紧握住西奥多的手。任何一位资深魔法师都明白，突破“壁垒”意味着什么——这不仅是对岁月的抗争，更是向“超越人类”的第一步。
他几乎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
然而此刻，西奥多的思绪却飘到了别处。
我现在能开口问吗？
魔法师以理性与冷静著称，尤其在情绪激荡之时更易展现宽容。此刻的文斯，很可能会答应一个小小的请求。
但——吃掉“次元口袋”？你知道这种魔法物品有多稀有吗！
暴食提出的解锁条件，居然是吞噬“次元口袋”这种空间魔具。那可是至少需要第六环的空间掌控者才能制作的稀世珍品。其缝制手法涉及精密的空间锚定与魔力缠绕，仅由红塔和王国魔法协会授权制造，私人拥有都被严格限制，一旦损毁几乎无法补换。
而暴食居然想把它当点心？
如果文斯不是刚从冥想中醒来，西奥多一定会笑出声。
他清了清嗓子。“教授，那个……嗯……”
但他终究开不了口。他记得文斯曾不计代价为自己倾囊相助，还未偿还的人情太多。他实在无法厚着脸皮开口索要，只得默默收回了话头。
“没什么……我突然忘了。”
“哦，我明白了。”文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温暖的手掌却刺痛了西奥多的良知。
我们想其他办法吧……数量也许能弥补质量。
就在西奥多下定决心时，文斯忽然说道：“对了，趁着现在，我也有件事想问你。”
“嗯？教授？”
文斯神色略显局促。“在我问之前……请先确认，你没有心理负担。”
西奥多更加疑惑，文斯终于轻声道：
“西奥多·米勒，你愿意成为我的继任者吗？”
“……哈？”
西奥多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文斯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想把你的名字，写入我的家谱。”
西奥多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在魔法界，达到中高级别的魔法师皆可收徒。与在学院授课不同，这种“弟子”不仅是知识与技巧的继承者，更是名义上的传人，甚至是魔法遗产的继承者，首到师父去世之前，都受其庇护与指导。
文斯说得云淡风轻，却让西奥热泪盈眶。
“……我真的，值得您这么做吗？”他哽咽地问。
文斯却笑着点头。“不只是值得。我甚至担心你会误会我只是个贪婪的老头，只想从你身上榨取魔法的灵感。”
西奥多说不出话来。
文斯像是卸下了多年的包袱。“但……你会相信我吗？我想问这句话很久了。”
他不知道西奥多对他是何种看法——他不是圣人，是曾在战场上屠杀百万的“战争魔法师”。如今却在向一个年轻人请求信任。那并非因为魔法书的诱惑，而是因为他看中了西奥身上的某种闪光之处。
文斯·海德尔，这个名字在不久的将来必将名震天下。年仅西十出头便踏入第六环，十年内势必跻身顶尖魔法师之列，甚至有望继任红塔之主。而西奥，将成为红塔主人的正式弟子。
这是一份荣耀，也是一种沉重的责任。
若他拒绝，文斯依旧会支持他，只是他们的关系将止步于魔术师间的礼貌与理性。
可西奥多不愿意走到那一步。
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文斯的手。两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谢谢您……师父。”
“……不，我现在不是你的教授了。”文斯笑容灿烂，“以后，叫我师父吧。”
一名昔日的“学院吊车尾”，和一位资深教授，终于确立了彼此间真正的信任与羁绊。
第二天，文斯便亲自前往魔法协会，为西奥多办理正式的师徒登记手续。即便这个过程繁琐、取消麻烦，他也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名字。
前台接待员几乎被他的效率吓到了。“您、您慢慢来……”
“别担心。”文斯沉声道，眼神坚定如铁。
“……是，明白。”
在他的推动下，原本需要一小时的流程，被压缩到了二十分钟。当他和西奥多离开后，那个接待员如释重负，抱着表格匆匆钻进档案室。
魔术协会年度大赛当天开幕，文斯一边走一边向西奥多介绍比赛安排。他们路过一张张贴着比赛日程的大幅海报，有些项目他并不熟悉，但也有几个是西奥可以参与的。
“如果你对召唤魔法感兴趣，那场活动不错。这次还有东方的魔法师参加，可以看看他们是如何操控元素的。”
西奥多点头。“听上去挺有意思。”
“红塔那边也有个叫《攻击的艺术》的比赛，虽然挺火，但我不建议你去。那群家伙……很喜欢用‘碾压对手’当作乐趣。”
红塔的活动大多围绕破坏性魔法与战斗运用展开，导致他们的年度预算有一半都用在重建场地上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同时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
“请问，你们是文斯·海德尔和西奥多·米勒吗？”
“嗯？”文斯转头，只见一位穿着蓝色长袍的魔法师正站在不远处，眉头微皱地按着太阳穴。
对方彬彬有礼地行礼。“我是蓝塔的梅尔罗斯，奉命前来寻找二位。”
文斯也尽量保持礼貌。“我们就是。请问，有何贵干？”
梅尔罗斯微微鞠躬，语气郑重：
“抱歉，塔主有请，请两位随我前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