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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的尾灯消失在公路尽头，星火队员们的欢呼声还萦绕在耳畔。林羽却独自转身，逆着晨光走向省体校斑驳的大门。晨雾如同轻纱，笼罩着褪色的校徽，石阶上还残留着去年校际对抗赛时洒落的彩带碎屑。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校服袖口的星火队刺绣，那里还带着庆功宴上香槟的气息。"总有一天，我要从这里走进CBA赛场。"誓言轻如耳语，却重若千钧，惊飞了屋檐下栖息的麻雀。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父亲将一个包裹塞进他背包，改良版护膝的金属扣环泛着冷光，上面细密的刻度标记着微型计时器。
"别太累着自己。"父亲的声音沙哑，"护膝里加了压力反馈系统，超过负荷会自动报警。"林羽点点头，望着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突然想起小时候蹲在修鞋摊旁，看他用粗糙的双手修补每一双破损的球鞋。
更衣室里，张昊的储物柜在阴影中半开着。林羽将CBA选秀资料小心翼翼地塞进最底层，泛黄的剪报上，用红笔圈满了职业球员的身高、体重和技术特点。"小个子逆袭方案"几个字写在扉页，墨迹被汗水晕染得有些模糊。
"在找什么宝贝？"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昊斜倚在门框上，毛巾随意地搭在肩头，锁骨处的旧伤在灯光下泛着狰狞的疤痕。他伸手抽出资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就凭你？"
纸张撕裂的声音格外刺耳。林羽看着碎片纷纷扬扬落下，"逆袭方案"的标题在其中格外刺眼。"省体校不是收容所！"张昊的声音提高了几分，"CBA是靠天赋和实力说话的地方，不是你这种小个子做梦的舞台！"
林羽弯腰去捡碎片，瞥见张昊储物柜深处露出一角的训练日志。潦草的字迹在纸面蔓延："医生说最多坚持半年...可我还没进过CBA..."他的手指猛地顿住。抬头时，正迎上张昊慌乱躲闪的眼神。
窗外突然炸响一道惊雷，豆大的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两人在昏暗的更衣室里对峙，只有呼吸声混着雨声在空气中流淌。"你的膝盖..."林羽刚开口，就被张昊粗暴地打断。
"管好你自己！"张昊一把关上储物柜，金属碰撞声震得墙面簌簌落灰，"少在这儿假惺惺的，有这闲心不如多练练你那花里胡哨的战术！"他抓起毛巾转身就走，却在门口又停下脚步。
"记住，"他背对着林羽，声音低沉，"省体校不养废物。要是不想被淘汰，就收起你的白日梦。"说完，他大步离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羽攥紧手中的碎片，指节泛白。父亲送的护膝在背包里微微发烫，计时器的蓝光透过布料，在地面投下细小的光斑。他慢慢蹲下，将散落的资料一一拾起，雨水顺着窗户缝隙渗进来，打湿了他的衣角。
雷声渐远，雨势却越来越大。林羽在满地狼藉中发现张昊遗落的止痛药盒，标签上的日期显示己是三个月前。他想起对抗赛时张昊膝盖渗出的血迹，想起他拒绝更换护具时倔强的眼神，突然明白了那些嘲讽背后的恐惧与不甘。
将资料整理好，林羽在扉页重新写下誓言。墨迹未干时，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校历——距离CBA选秀，还有1095天。背包里的护膝突然震动起来，微型计时器开始倒计时，蓝光在昏暗的更衣室里格外醒目。
雨还在下，林羽推门走进雨中。省体校的大门在水雾中若隐若现，校徽上的锈迹在雨水冲刷下泛着暗红。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仅要为自己的梦想而战，还要解开张昊心中的枷锁。而那个藏在护膝里的计时器，正一分一秒地记录着，一个小个子向CBA发起的冲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