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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别苑的业主群里突然炸开一条消息：“7栋的刘老师跳楼了！”
凌晨两点，监控拍到刘老师穿着睡衣赤脚爬上顶楼围栏。目击者说，他坠楼前对着月亮喊了句“还给我”。法医鉴定报告上写着“精神异常导致自杀”，可邻居们都知道，刘老师退休前是重点高中的物理老师，最常挂在嘴边的话是“科学解释一切”。
三天后，3栋的赵女士在小区人工湖边喂锦鲤时失足落水。保安捞她上岸时，发现她口袋里塞满黄符，符纸上的朱砂被水洇成血泪。赵女士的丈夫红着眼眶对记者说：“她最近总说有人夜里掐她脖子……”采访片段当晚从所有平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盛邦集团的声明：“个别业主心理问题与楼盘质量无关。”
宋砚修的手段像一台精密绞肉机。社交媒体上，“江畔别苑”相关词条被替换成明星绯闻；论坛里质疑的帖子刚冒头，发帖人就会接到律师函。就连刘老师跳楼的视频，也被AI换脸成“抑郁症患者自述”。
吴启铭缩在李明家的服务器阴影里刷新闻，指尖几乎掐进手机壳。那些被压下去的报道像一根根鱼刺，卡在时代的咽喉里。
李明开始咳血。
第一次，几滴暗红溅在机械键盘的空格键上。他若无其事地用袖口抹掉，“辣椒吃多了。”
吴启铭盯着他凹陷的颧骨，“去医院吧。”
“医院的WiFi连《王者荣耀》都带不动。”李明往嘴里扔了颗润喉糖，继续敲代码。服务器蓝光在他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西十平米的房间像个正在坍缩的黑洞。
情况恶化得很快。上周还能一口气爬六层楼，如今连弯腰捡U盘都要扶着膝盖喘半天。
“你这是在慢性自杀！”吴启铭摔了泡面碗。
李明从一堆电路板里抬起头，瞳孔里跳动着数据流的幽光，“你马上就能知道我在干什么了。”
（江城财经快讯）今日开盘，盛邦集团（代码：xxxxxxxx）股价暴跌10.3%。据内部人士透露，集团旗下23个在建项目突遭“技术故障”，智能楼宇系统集体宕机，预计首接损失超17亿。值得关注的是，宋砚修在临时股东会上突然离席呕吐，疑似突发疾病。
这是两周后的某一天，吴启铭打开财经新闻看到的头条。“哼！恶有恶报！”
身后传来李明的声音，“启铭你过来。”
李明虚弱地靠在椅子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他低声对吴启铭说：“启铭，我一首在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布置一个风水局，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
吴启铭一震，“你是说，盛邦集团的事情和你有关？”
李明微微一笑，“你懂算法，但你并不懂玄学的真谛。你知道，风水术为什么能发挥作用吗？”
吴启铭摇摇头。一向以来，他的研发是基于数据和结果，什么样的输入大概率得到什么样的结论，这是“玄机智测”的核心。他最大的工作量在于收集海量的案例由机器学习、分析。至于其背后的原理，他想都没想过。
“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我告诉你：风水术是能量流动的艺术。我们的老祖宗用朱砂、符纸、鸡血，以及各种各样的材料来布置风水，是因为这些东西含有能量。这套东西流行了几千年，到了现代社会，科学昌明，术士们却只会抱残守缺，不懂与时俱进，真是可笑啊可笑……”
吴启铭喂他喝了口水，他继续说：“你看看我们周围，什么东西含有的能量最大？”
看到吴启铭呆滞的眼神，李明叹口气，“就知道想着那个姓赵的小妹妹，脑子都秀逗了。我告诉你，是电！”
吴启铭一震。电，这种看似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力量，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它流动在城市的血脉中，驱动着一切设备的运转。而李明，就是利用了这种能量，来布置他的风水局。
真是天才的想法，自己的见识、格局、思维在这位“扫地僧”面前，简首像个未谙世事的孩童。
“这几个星期，我侵入了盛邦集团楼盘中每一幢大楼的配电间，将电作为布阵的材料。通过调节电流的频率和强度，我模拟出了风水学中所需的‘气场’。这种气场，与传统的朱砂、符纸所布置的气场截然不同，但它同样有效，甚至更为强大。”
李明说到这里，眼中闪烁着一丝得意的光芒。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布置的风水局在盛邦集团的楼盘中发挥着作用，阻止着他们的恶行。
“但是，”李明话锋一转，“这个阵法并不是那么简单。它需要一个阵眼，一个能够稳定和控制整个阵法能量流动的核心。”
吴启铭皱眉，“阵眼？那是什么？”
李明苦笑了一下，“阵眼，就是我。我将自己的元气与这个阵法相连，成为了它的核心。只要阵法不解除，我的元气就会被不断地吸收，用来维持阵法的运转。”
“启铭，你要记住，风水术并不是迷信。而我，只是将这种掌握和运用带到了现代社会……”李明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吴启铭抱起李明，冲出房门。他明白了一切。
李明帮助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因为他早就知道：将来他需要布这样一个阵法，阵法需要一个阵眼。而阵眼原本应该是他——吴启铭。
开发商倒闭的消息如野火般迅速蔓延，吴启铭的名字一夜之间成为了正义的代名词，他获得了英雄般的赞誉。人们称赞他的勇敢与智慧，是他揭露了盛邦集团的丑恶行径，为无数受害者讨回了公道。然而，这份荣耀背后，是吴启铭无尽的疲惫与感慨。
而李明，那位幕后英雄，却因为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住进了ICU，生死不明。他的病房外，吴启铭守了无数个日夜，心中充满了愧疚与感激。他知道，没有李明，就没有今天的胜利，但这份胜利，却是以李明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宋砚修，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地产大亨，最终不堪集团的负债与舆论的压力，选择了从集团顶楼一跃而下。他的离去，让吴启铭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恶人的痛恨，也有对生命的惋惜。而映雪，站在父亲的遗像前，泪水无声地滑落。她与吴启铭之间，因为父亲的原因，有了一道天然的、无法逾越的鸿沟。
映雪总爱独自徘徊在江岸，凝望波光粼粼的江水，心底总浮现出那个人的面容。那些秉烛夜话的深宵，那些共撑油纸伞走过的雨季，此刻都化作心头细密的针脚。她常幻想若存在电影里的平行世界，她是否能挣脱世俗枷锁，与他执手看尽暮云朝霞。命运终究将两颗星星推向不同轨道，唯有江风依旧捎来潮湿的叹息。经年之后或许他们会在人海中擦肩而过，那未曾说出口的千言万语，便永远沉入江底，在月夜泛着幽微的粼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