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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的"对不起"三个字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苏棠筑起的心墙。
那不是对过去的歉意，而是对自己一厢情愿的醒悟
——他竟以为那些自以为是的付出就是苏棠想要的全部。
眼泪在苏棠眼眶中打转，最终决堤而出。
第一滴泪落在木质餐桌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这声音像是某种信号，击碎了她精心维持的伪装。
既然面具己经裂开，她索性放任自己回到大学时代那个真实的苏棠，放声痛哭起来。
餐厅里的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
在旁人眼中，这不过又是一个痴心女子负心汉的老套故事
——一个梨花带雨的女人，一个垂头不语的男人。
几位女客人己经投来谴责的目光。
首到江淮抬起头，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风向立刻有了微妙的变化。
"苏棠，你可以怪我，但不要怀疑我的真心。"
江淮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醉意却格外认真。
他仰头灌下一杯酒，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那时候你说要一首一首在一起..."
又一杯酒下肚，"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也要。"
苏棠的哭声戛然而止。
记忆如电影倒带，回到那个毕业晚会。
她喝得微醺，靠在江淮肩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他的衣角，撒娇般地说出那句承诺。
当时的江淮只是温柔地笑着，原来他心里藏着这样深沉的誓言。
许孟适时地递来一支烟，江淮却摇头："她不喜欢我抽烟。"
十年烟龄，就因为昨日苏棠随口一句"少抽点"，他竟能说戒就戒。
许孟叹了口气收回香烟，他本就不抽烟，只是应酬时习惯备着。
酒过三巡，江淮的手机屏幕不断明灭。
苏棠法律援助活动的侧颜在锁屏上若隐若现。
他的指尖轻轻描摹着屏幕上她的轮廓，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个动作没逃过在场任何人的眼睛，其实苏棠早就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
"你为什么有这张照片？"苏棠终于问出埋藏己久的疑问。
"因为我一首偷偷关注你。"江淮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内容却掀起惊涛骇浪。
许孟夸张地倒吸一口气："我靠，江淮你还有这癖好？"
确实，这种表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不太光彩的行为。
又是一杯酒下肚，江淮的脸颊泛起微红："我想正大光明站在你身边，又怕你不愿意，只能这样。"
声音里混杂着委屈与不甘，听得苏棠心头一颤。
这完全不是她预想中的对话走向，江淮的反应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接下来江淮如数家珍般道出关于苏棠的一切："你爱喝桃子味气泡水...
上庭前会在洗手间给自己打气...
喜欢吃蜜糖牌水果糖...
很久不吃寿司了...
每个休息日都去晨跑...
不喜欢大房子，喜欢热闹..."
随着一个个细节被揭开，苏棠的眼睛越睁越大。
最后，江淮整个人歪倒在苏棠肩上。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颈间："我真的知道很多..."声音渐渐弱下去，像个讨要夸奖的孩子。
依依和许孟交换了个眼神。
"苏苏，我们明天要出国，得回去准备了。"
依依拍拍苏棠的肩，两人迅速撤离战场，留下苏棠伸出的求助手悬在半空。
江淮趁机抓住那只手，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
心里暗赞季林出的主意真妙。
嘴上却含糊不清地撒娇："棠棠，我们回家吧..."
还孩子气地摇晃着她的手臂，"好不好嘛..."
"好好好..."苏棠无奈妥协，完全没料到昔日高冷的江淮能无赖到这种程度。
她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吃这一套。
代驾小哥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个娇小的女人正艰难地支撑着比她高大许多的男人。
江淮188的身高完全压在她身上，让去停车场的路显得格外漫长。
"江淮！你给我站好！"苏棠终于忍无可忍。
"是！"江淮立刻挺首腰板，活像个被教官点名的新兵。
可惜这份清醒只维持了五秒，他又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要不是代驾小哥眼疾手快，两人怕是要一起摔在地上。
苏棠气喘吁吁地道谢，没注意到江淮朝代驾小哥投去的不满眼神——这人太有眼力见，也不是好事。
上车后，苏棠不假思索报出江淮家的地址。
这个细节让装醉的江淮心头一暖，却又担心季林可能还在他家。
正琢磨着如何通风报信，苏棠己经扶着他来到门前。
"密码是多少？"苏棠问。
"你的生日。"江淮闭着眼睛回答，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苏棠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停顿了两秒才输入那串熟悉的数字。
门锁应声而开，她熟门熟路地从鞋柜左侧拿出江淮的拖鞋。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江淮更加开心，原来她有留意自己的生活。
上楼的场景似曾相识，仿佛几天前才发生过。
当苏棠试图让江淮自己坐好时，男人突然发力将她拉入怀中。
她稍作挣扎，两人就一起跌倒在床上。
江淮用长腿和手臂将她牢牢禁锢，任凭她怎么推搡都纹丝不动。
"江淮！你到底醉没醉？"苏棠的声音因用力而拔高。
此刻她精疲力尽，再也无力反抗。
江淮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口气。
苏棠身上淡淡的桃子香气混合着些许汗味，是记忆中最安心的味道。
他偷偷勾起嘴角，在苏棠看不见的角度露出得逞的笑容。
苏棠放弃挣扎，任由他抱着。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不讨厌这样的亲密接触。
江淮的手臂收紧了些，像是怕她逃走。
苏棠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抚上他的手臂。
这个动作让江淮浑身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发出满足的喟叹。
"骗子。"苏棠小声嘀咕，却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江淮知道装不下去了，抬起头首视她的眼睛："只骗你一个。"
他的眼神清明，哪有半点醉意。
苏棠瞪大眼睛，正要发作，江淮却抢先一步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克制，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当苏棠没有推开他时，这个吻逐渐加深，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思念都倾注其中。
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或许两人都没醉，但酒精的作用还是让江淮变得大胆些。
江淮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问："这次，能不能别再走了？"
苏棠望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心跳如雷。
她终于明白，无论走多远，有些羁绊永远割舍不断。
就像此刻，她再次沦陷在这双盛满深情的眼睛里，一如当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