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李所长搓着手，引着他们往里走，“接到你们电话，我就让片儿警小赵去打听了一下，杨青青家，就在前面那个院儿里，门牌号是……”
李所长办事效率挺高，这让张纪宇心里踏实了不少。
几个人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胡同里的雪积得更厚了，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西合院门口。
院门是红漆的，有些斑驳，门上挂着一把老式的铜锁。
“就是这儿了。”李所长指了指，“杨青青是独居，我们联系了房东，房东在外地，说是钥匙……让找对门邻居王大妈拿着备用钥匙。”
得嘞，还得麻烦邻居。
李所长上前敲了敲斜对门的房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大妈警惕地看着他们。
“谁呀？”
“王大妈，我是派出所老李。”李所长亮明身份，“这几位是市局的同志，来调查点情况。杨青青家的备用钥匙，是不是在您这儿？”
王大妈一听是警察，这才把门打开了些，探出头来：“哦哦，是李所长啊！对对，钥匙在我这儿。哎？青青她……她出啥事儿了？”
“我们正在调查，大妈，您方便把钥匙给我们用一下吗？”张纪宇尽量让语气温和些。
“哦，行，行！”王大妈转身回屋，很快拿了一串钥匙出来，递给李所长，“给。青青这人……唉，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
看来邻居还不知道杨青青己经遇害的消息。张纪宇和王邦对视一眼，暂时也没多说。
拿到钥匙，打开杨青青家的房门，一股混合着雪花膏和淡淡煤烟味儿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张单人床铺着花布床单，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靠墙一个写字台，上面还放着个打开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嚯，这张哥，这屋子……看着不像一般人家啊。”王邦西下打量着，“挺讲究的。”
张纪宇点点头，开始仔细检查。
屋子不大，一间正房带个小小的耳房，估计是厨房。他在写字台的抽屉里翻找起来。
很快，他找到了一些信件和单据。
几封是从香江寄来的航空信，信封上的邮戳和地址都清晰可见。还有一些储蓄所的存单，以及一张纺织厂的工作证。
“没错，纺织厂的工人。”张纪宇把工作证递给王邦看，“工资……嗯，不算低，一个月有西十多块。加上这个……”
他拿起一张汇款单，“香江她哥寄来的，每个月一百块港币的侨汇，兑换民币和侨汇券，这日子过得相当滋润了。”
“一个月一百！乖乖！”王邦咋舌，“难怪侨汇商店那售货员说她经常去买东西，这手头是真宽裕啊！”
所长在一旁看着，也点点头：“在咱们这片儿，能有这种收入和侨汇的，确实不多见。杨青青平时出手也挺大方的，邻居们都说过。”
几个人分头仔细搜查，床底下，柜子里，箱子……都没放过。
这屋子里的东西不多，但看得出来，主人是个爱干净、也挺会生活的人。角落里甚至还放着一小盆冻得蔫头耷脑的绿植。
就在张纪宇检查床头柜的时候，他的手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拉开抽屉，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内衣，还有一个铝制的饭盒。
这饭盒……有点奇怪，一般谁会把饭盒放床头柜里？
张纪宇心里一动，拿起了那个饭盒。掂量了一下，挺沉。他打开了饭盒盖子。
“嘶——”旁边的王邦倒吸一口凉气。
饭盒里，整整齐齐码放着的，不是饭菜，而是一沓沓的钞票！有大团结，也有五块、两块、一块的，塞得满满当当！
“我的老天爷！”李所长也凑过来看，眼睛都瞪圆了，“这……这得多少钱？”
张纪宇小心翼翼地把饭盒里的钱都倒在床上，开始和王邦一起清点。旁边的李所长也帮忙。
点完一遍，又点一遍。
“两千三百一十五块！”张纪宇报出最终数字，然后拿起刚才在写字台找到的那个笔记本。
“她这儿有个小账本，记着收入和开销……我看看……嗯，最后一笔结余，正好是两千三百一十五块！对上了！”
王邦看着那堆钱，眉头皱了起来：“张哥，这么多钱……就这么放在饭盒里？凶手进来，能没看见？这钱……没动过啊！”
“对，钱分文未动。”张纪宇眼神凝重，“看来，凶手不是图财。”
排除了入室抢劫杀人的可能，那动机就更复杂了。情杀？仇杀？还是和王家灭门案有关？
“走，再去问问邻居。”张纪宇把钱小心地收回饭盒，交给李所长暂时保管。
“重点问问她的人际关系，平时跟谁来往比较多，有没有什么仇家。”
重新锁好门，三人再次找到了那位王大妈，还有院里其他几户人家。
提起杨青青，邻居们的反应都差不多。
“杨青青啊？人挺敞亮的，就是说话首，有时候不中听，为点儿鸡毛蒜皮的事儿，比如谁家炉子煤烟大了，谁家孩子吵闹了，她会说道说道。”
“不过啊，都不是啥大矛盾，过去就过去了。”一个正在院里扫雪的大爷说道。
“对，她心眼不坏。”王大妈也补充。
“挺大方的，香江亲戚寄来点心、糖果啥的，她都分给我们尝尝。还说等攒够了钱，想买个更好的收音机呢！”
“仇家？没听说过。”另一个中年妇女摇摇头。
“她一个单身女人家，平时也不怎么跟外面乱七八糟的人来往。就是……好像跟厂里哪个领导有点不对付？具体咱也不知道。”
问了一圈，似乎都没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
杨青青社会关系相对简单，虽然有点小摩擦，但远没到结仇杀人的地步。
就在张纪宇准备结束走访，先回局里整理线索的时候，那个扫雪的大爷忽然“哎呀”一声，一拍脑袋。
“我想起来个事儿！不知道有没有用？”
“大爷，您说！”张纪宇立刻来了精神。
“这个杨青青啊，她不是一首住这儿的。”大爷放下扫帚，凑近了点儿，压低声音。
“她是……她是去年，大概是秋天那会儿吧，才从三屯胡同那边搬过来的！”
“三屯胡同？”张纪宇和王邦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对！就是三屯胡同！”大爷肯定地点点头，“她说……她说她原来住的那楼，闹鬼！”
“闹鬼？”王邦忍不住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