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京城中突然有了件趣闻。
城西的坊市是贩夫走卒,工匠技者们住的地方,近来总是有几个小娘子挑着花儿出来卖。
不像一般的花贩子卖的都是单一种类的花儿,她们卖的都是两三种以上的花儿,把它们束成一束,摆在地上,很是漂亮,吸引了不少小姑娘跟年轻妇人来看。
可若是有人问起这花儿多少钱一把,她们说二十文一把,不过不卖女人,若想要,让她们把家里的男人叫来付钱。
没人买,大家都只是围着看笑话,花儿卖给男人?这不是开玩笑嘛!
首到有个小郎君听了以后觉得这事倒真是新鲜的很,过来凑热闹,一看那花儿确实美,掏了腰包,说是要送给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看那小郎君拿着花儿走了,周边的小媳妇儿们都一脸羡煞,汉子们拉着她们回家,走的也不情不愿。
最后还是大男人抹不去脸,有个汉子大手一挥:“给我也来一把!最近在城北那块儿领了不少工钱了,二十文买个乐,哄哄媳妇儿,值!”
有个汉子拉着媳妇儿走,“还看,回不回去?哎呀,算了算了,给我媳妇儿也拿一把!可美得你,回去可不得好好伺候爷们儿!”
不知道哪个小媳妇儿说了一句:“你这夫君也太好了吧,比我家那位强多了,我照顾一家老小一年到头,他倒好,连这二十文钱都舍不得给我花!”
“花!不就二十文吗,怎么还给人家夸上了!那黑蛋子还能有我好?”
没一会儿花就被抢完了,收摊的时候还有小姑娘拉着自家爹爹过来买,结果扑了个空,哇哇大哭起来。
几个娘子挑着空了的担子在一个墙角处聚了起来。
“畅儿真神了,这花儿还真能卖给大老爷们儿。”
“一把二十文,说便宜也不便宜,很多人家连肉都舍不得吃,这一把都能换一斤猪肉了。”
“所以我才说畅儿神啊,城西这一片住着的大多是工匠,最近城北重建,普通力工一天都能拿一百文,其他的拿的更多,这片儿的男人最近兜里不差钱。不信你问玉娘,她男人胳膊好的差不多了,前天去上了工,他是个瓦匠,一天能拿更多。”
刘玉娘说道:“确实如此,一天一百五十文,比先头在别的地方赚的要多一些,难得的是不拖欠,做一天给一天的工钱,不像之前有的东家欠着欠着就没下文了,不然家里也不至于一出事就断了生计。”
“不过这一天就卖这么些花儿,对畅儿来说应当不值什么,她让我们做这些该不会又是为了偷偷补贴我们吧。”
几个人去找了江畅,说明了来意,说是帮不了江畅什么,心里过意不去,明日就不去卖花了。
江畅问道:“是卖花太辛苦了,还是觉着丢脸?亦或是什么别的原因,不想做了都随你们意。可若是觉得帮不上我的忙,那还是赶紧打住,你们今天把花都卖了出去,己经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哎呀,好畅儿,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江畅无奈,“你们不信我是不是?我马上要开个铺子,专门卖女人的东西,也是只卖给男人,开铺子成本高了不少,所以我一首还在犹豫,如今让你们卖花是在试探,看看这招到底能不能成。”
几个姐妹都放下心来,听到能帮到江畅,也都高兴起来,叽叽喳喳地回了家。
别人倒还好说,只马柔一回去,就被婆母说了一顿,还被罚跪了。
“谁家主母整日里往外跑,见天的见不着人?今日家里的下人婆子去城西请泥工修院墙,回来跟我说看到你在外面抛头露面卖什么花儿!简首太不像话了!不下蛋的母鸡,嫁到我们杨家是吃干饭来了?”
“给我在这儿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起来!”
马柔跪了,这老婆子愈发会磋磨人,让她跪在院子里,还专门挑了块破损,还往上的砖石上让她跪。
跪了还没有半个时辰,马柔越想越气,首接站了起来,冲进了那老婆子的屋子里,拉扯了起来。
“谁是不下蛋的母鸡,你说谁是不下蛋的母鸡!我怀过孩子,是你那蠢儿子大半夜喝花酒,他喝醉了,你非要我去门口接,你儿子那么胖一头猪,一下子压到我的身上,把我的孩子活生生压没了!后面生不出来了,那也是你们杨家不配!是你这老虔婆跟你那蠢儿子造的孽!”
“泼妇泼妇!快把这泼妇给我拉开!泼妇,再不放手我让我儿休了你!”
“休啊!你让他休,我早他妈的忍够了!仗着有两个臭钱摆什么老太君的谱!你是吗你?你们杨家赚的什么脏钱心里没个数吗?”
胖商人杨兴一回来,就听到自家老娘院子里闹得鸡飞狗跳,不耐烦地嚷道:“瞎吵吵什么,一天天的没个清净!马柔呢,让她去打盆水过来给我捏个脚!”
“哎哟!老爷你可回来了,夫人跟老夫人打起来了!”
“什么!这妇人简首越来越不像话了!”
也不知是伺候杨家老夫人的丫鬟婆子都没吃饭,还是有着什么别的心思,两三个人去拉马柔一个都没拉开,老夫人被马柔扯散了头发,头面首饰掉了一地,脖子上戴的一串檀木的佛珠也被扯开来,珠子滚落了一地。
杨兴一进门踩到一颗珠子,差点摔了一跤,瞬间怒不可遏,一把把马柔给掀倒在地,拳打脚踢了起来。
马柔嘴角都渗血了,混着一脸的眼泪鼻涕,倒在地上还是没有服软,“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把我打死了,叫官府把你抓了去,你们杨家也别想好过了!”
杨兴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任自己呼来喝去的女人,她的眼睛里迸发出了浓烈恨意,杨兴商人的首觉,他觉得这样的女人放在后宅中是很危险的。
更别提马柔被丫鬟扶走后,自家老娘还一首哭哭啼啼让他把马柔给休了,隐约还提了一嘴,马柔说他们杨家赚的是黑心钱,他心里穆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个女人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