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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样了？“徐春兰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却更加瘆人，“你嫲嫲前几天还托梦给我，拉着我的手说'春兰啊，蒋家就交给你了'。”
“现在你爹废了，这个家就靠你们几兄弟了。你们就打算看着王家人，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
蒋长平感到一股热血首冲头顶。
他想起他嫲嫲王桂花，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会藏起来偷偷给他吃。
想起他爹蒋富贵从前带他去抓蚂蚱、钓鱼的场景，想起他爹现在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清……他的拳头不知不觉，己经攥得发白。
“王家的王勇和王超，今天下午会去水库那边收网。“徐春兰凑近儿子耳边，声音很轻，“他们经常一个人去，一个人回。“
蒋长平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知道他妈是什么意思。水库偏僻，很少有人经过，哪怕打死了都不一定有人发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哥，你别听妈的。“蒋长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脸色发白，“杀人是犯法的，二嫂就是因为犯事才进去的。“
“没出息的东西！你爹白疼你了！“徐春兰猛地转身，一巴掌扇在小儿子脸上：“谁说要你哥去杀人，只是去教训他们一下！”
蒋长安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掉下来。“妈，我不想三哥也进牢。“
“滚出去！“徐春兰抄起扫把就往小儿子身上打，“你们都滚！让你爹一个人躺在床上等死好了！“
蒋长平拦住母亲，把弟弟推出门外。
关上门后，徐春兰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流下来。“长平，妈不是故意的……妈就是心里苦啊……妈虽然和你爹分了家，但一起做夫妻这么多年，他现在变成这样，我心里也难过啊。“
“你爹以前多能干一个人啊……现在连自己吃饭都做不到……王家凭什么……凭什么啊……“
徐春兰一边哭，一边偷偷看了看蒋长平的脸色，见他的脸色有所松动，心里松了一口气。
“妈，别哭了。“蒋长平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去。“
徐春兰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你说什么？“
“我说，我去找王家兄弟。“蒋长平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陌生，“但不是今天，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另外，我会把大哥和二哥一起叫过去，我一个人恐怕打不过王勇和王超两个人。“
徐春兰的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她伸手抚平儿子衣领上的褶皱：“这才是我徐春兰的儿子。“
三天后的傍晚，蒋长平从地里回来，看见母亲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们去了，“徐春兰压低声音，“王勇和王超，往水库那边去了，就两个人。“
蒋长平的心跳突然加速。他放下锄头，从床底下摸出一根铁棍，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哥，你真要去？“蒋长安抓住他的胳膊，“万一出事怎么办？“
蒋长平甩开弟弟的手：“你在家照顾爸。“
他的声音冷得不像自己：“我和大哥、二哥一起去！”
“长安，让你哥去。“徐春兰挡在小儿子面前，“这是男人该做的事，你个小孩子别管这些！“
蒋长平三兄弟走出堂屋时，徐春兰跑到他们面前，小声说道：“记住，他们是怎么对你爹的！你们就怎么干回去！“
夏末的水库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波光。蒋长平三人抄近路穿过一片菜地，他蹲下身，透过豆角叶子的缝隙，看到王家兄弟正在偷偷收渔网。
很好！蒋长平准备先把他们打一顿，然后再去公社揭发他们投机倒把，偷公家财产。
王勇比蒋长平大，个子不高但很壮实；王超才十九，瘦得像根竹竿，但动作灵活。两人一边麻利地收网，一边小声说着话，完全没注意到菜地里的动静。
蒋长平的手心全是汗，铁棍在掌心里滑溜溜的。他想起他爹躺在床上流口水的样子，想起他妈夜里的哭声，一股怒火从心底窜上来。
他猛地冲出菜地，大吼一声：“王勇！你们竟然敢偷公家的东西，我要举报你们。“
王家兄弟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王勇先认出了蒋长平，在看到后面的蒋长顺和蒋长利，脸色一变：“蒋老三？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蒋长平冷笑，举起铁棍，“来揭发你们！顺便来讨债！“
王超往后退了一步：“哥，他们有家伙。“
王勇眯起眼睛：“我弟弟和妹妹己经坐牢了，你们还想怎样？“
“坐牢就完了？“蒋长利突然怒吼了一声，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这辈子被王宝珍这个贱人毁了，你们害死了我嫲嫲，害得我爹中风在床！你们王家倒好，该吃吃该喝喝，当我蒋家好欺负是吧？“
王勇把渔网扔在地上：“公安都己经判了，你们怎么还来找我们的麻烦！“
“放你妈的屁！“蒋长平抡起铁棍就冲了上去。
王勇侧身躲过，铁棍砸在旁边的石头上，溅起一串火星。王超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往蒋长平背上砸，蒋长平闷哼一声。
蒋长顺和蒋长利见状，一个去帮蒋长平，一个转身一脚踹在王超肚子上，把他踹的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蒋长平！你找死！“王勇扑上来，两人扭打在一起，滚到了地上。
铁棍不知飞到了哪里，两人就用最原始的方式互相殴打。王勇的拳头砸在蒋长平脸上，蒋长平感到嘴里一股血腥味，他抓住王勇的头发，狠狠往地上撞。
“长平！“蒋长顺捡起一块石头冲过来，照准蒋长平的后背就是一下。王勇痛得松开了手，蒋长平趁机翻身压住他，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住手！都给我住手！“
王大军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你们干什么！都给我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