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确认一件事,你和江晚鹤到底有没有关系?”
初寒盯着他看,说话的速度慢吞吞地:“我回答你我有什么好处?”
裴颂想了想:“好像没有。”
“那我为什么回答你?”
从刚才说起他讨厌江晚鹤的时候初寒就看出来了,这人查自已现在的住址恐怕就是因为自已曾经和江辞秋有接触,所以他怀疑自已是不是还和江晚鹤有接触。
结果查到最后发现初寒是和江辞秋住在一起的。
江晚鹤江辞秋的关系不好,是圈子里人默认的信息了。
不说,但是大家都知道。
但这并不代表和江大小姐住在一起的人就和江大少爷没有关系。
这个圈子里的弯弯绕绕很多,真真假假很难辨认。
尤其是裴颂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难不把事情想复杂。
他怀疑初寒是江晚鹤安插在江辞秋身边的“探子”也是正常的。
她不愿意回答,裴颂好像也没其他办法的样子,满脸无奈道:
“我们都要合作了,初小姐难道都不愿意和我说一点推心置腹的话吗?”
“推心置腹,”初寒笑了,“这词不是这样用的……但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前提是,一问换一问。”
裴颂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儿,边摇头边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我们果然是一类人啊!初小姐,我们何不交个朋友?”
初寒浅笑着:“可以开始问了吗?”
“真无情呐。”裴大少爷呼出一口气,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合他心意的人。
但他没有过多的纠结。
对于他来说,社交远不如利益重要。
他伸出一只手做出了请的动作:“初小姐请。”
初寒才不客气,想了想问道:“江辞秋在和江晚鹤争南厂?”
“我刚才可没说到这些。”
初寒浅笑起来:“我当然要问些你没说的了。”
裴颂点头:“南部开发,现在占一块地哪怕很小一点之后也能‘坐地起价’到一个很可怕的程度。”
“现在大家都在争烂尾楼了,注意力都放在那边的大头了,很少有人注意到南厂。”
“而且收购南厂江家很早就有计划了,其他公司都不太敢和他们争……”
裴颂似乎想起来什么,唇角弯起来点了点下巴:“不过我也没想到江大小姐居然会对房地产感兴趣。在初小姐的助力之下,她拿到南厂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初寒皱起眉:“我说了,我没有帮她出谋划策。”
“没有?”裴颂有点惊讶,神色很快转为冷漠,“那恐怕江小姐是争不过江晚鹤了。”
“……”
初寒垂眼,抿住嘴角若有所思。
“好了,该我了。”裴颂问道,“你和江大小姐是什么关系?”
“我还以为你要问我和江大少爷是什么关系。”
“问这个问题也没差。”
“我和江辞秋,”初寒想了想,“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还需要停顿那么长时间?”
女人靠着椅背,好整以暇地看他:“你好像很想要我们有关系。”
“因为你们有关系我这个问题才不算白问了,不然我就得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和江晚鹤是什么关系了。”
“我和江辞秋是变相的债务关系,而和江大少爷一点关系都没有。”初寒笑道,“好了,我回答了你两个问题,你得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
恍然发觉自已被戏弄了的裴颂愣了愣,弯起唇角饶有兴味地说:“那你问吧。”
他以为初寒会问个很有意思角度很刁钻的问题,却没想到她问的问题十分普通:“你为什么讨厌江晚鹤?”
“……因为不喜欢?”
他笑了两声,复又回答:“因为这人很有心计,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就对上了初寒微微含笑的眼睛。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我做事坦荡,心不如他脏,手段也没他脏。”
“靠近这样的人注定是要毁灭掉自已的。”
“所以你才不喜欢自已的弟弟靠近他吗,”初寒没什么表情,很平淡地说,“弟控。”
裴颂没否认:“我弟他头脑很好,和江晚鹤这样的人待在一起简直就是浪费了他的脑子。”
“……我们扯平了。”初寒拿过自已的拐杖起身离开。
“问完了?不再问了?”
女人没说话,蹦着蹦着就要到门口了。
裴颂追了出去,拉住她:“竞标会我可以带女伴,你去吗?”
初寒拧着眉把自已的手腕从他手里面拽出来,淡淡道:“再说吧。”
她现在想起一件事,有点着急。
裴颂看看自已的手指,很干净,那她为什么一脸嫌弃像是被脏东西碰了的样子?
还没走出去两步,初寒又被旁边包间出来的人叫住了。
“初小姐,你说的策划……”声音在视线接触裴颂的瞬间息了声。
裴颂猛地笑了起来。
嚯,这女人还真的找了别人,要是自已不同意签约,估计她出门就直接去旁边和他们签了。
喊住初寒的人看着裴颂的反应也明白这事没结果了,遗憾地皱起了眉头,带着人离开了。
终于没人拦自已了,初寒坐电梯下了楼,在会所外面的花坛角落坐下了。
分明刚才还很急,但是被冷风一吹她就冷静下来了。
静静吹了一分钟的夜风,她摸出手机给简书打了个电话。
对面的人很快接了起来。
“初寒我和你说……”
初寒打断她高昂的语调:“你知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查过我?”
“没有,”简书很笃定,“我拜托人帮你看着点的,除了裴颂没有其他人查过你。”
所以,江辞秋没有查过自已。
她要去做房地产,要和江晚鹤争权……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太久,简书察觉出点不对。
初寒向来目标准确,从来不做没有准备和没有目的的事。
连打电话都是带着目的性的,这种没有意义的沉默是从来没有过的。
“小寒,你怎么了?”
初寒抬手按住自已额头,感到那里在一阵狂跳。
她叹出一口气:“我不知道,我总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她不再做点什么会出事的。
可是该做点什么,她一点都没有思路。好不寻常。
满脑子都是江辞秋。
蠢女人……会出什么事吗?
“我挂了。”
话音刚落,简书就被她挂了电话。
“哎哟……”简书叹了句,随后就被远处靠在沙发上的苏怀瑾瞪了。
“简书,我要吃草莓。”
不久前,她才查到苏怀瑾就是小时候的那个小女孩,所以现在对她的言听计从。
于是顿时就忘了初寒了。
而被好友遗忘了初寒拿着手机,盯着联系人的界面皱着眉看了两三秒。
随后拨打了电话。
每嘟一声,初寒的心脏就轻微地缩了一下。
直到缩了快八下的时候,对面的人接通了。
女人似乎有点惊讶她会打电话过去,疑惑地喊她的名字:“初寒?”
但很快又换上了愉快的腔调。
那种喜悦似乎是要从屏幕透过去一样感染人,江辞秋抱着身前的文件一蹦一跳地走着。
向第一个问候自已的人倾诉喜悦——
“初寒,我的合同谈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