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晨光穿透晨雾时，江岚的布鞋在青石板上碾出细碎的水痕。
他怀里的木匣压得肋骨生疼，匣中那些记载着生魂聚灵阵的纸页，每一页都沾着杂役们的血——昨夜他和胖子翻遍魔门最阴诡的地牢，在腐臭的稻草堆里扒出这些罪证时，有张纸角还粘着半枚指甲盖，指甲盖上染着林可儿给杂役们染的丹蔻色。
“江哥，议事殿到了。”胖子攥着腰间的短刃，指节发白。
他额角的擦伤还在渗血，是昨夜突围时被修士的剑穗抽的。
江岚抬头，魔门议事殿的铜门正缓缓打开，门内飘出沉水香的味道。
他记得三天前自己还在殿外扫落叶，那时看这门足有千丈高，此刻却觉得门环上的饕餮纹路正瞪着他，像前世游戏里BOSS战的读条进度条。
“杂役？”守门的外门弟子皱眉，玄铁剑在鞘中轻颤：
“谁准你们闯议事殿的？”
“拿这个。”江岚把木匣往石台上一放，匣盖“咔”地弹开。
最上面一张纸飘出来，画着歪歪扭扭的聚灵阵图，阵眼处用血写着“杂役丁七”——丁七是上个月突然“暴毙”的老杂役，死的时候嘴角还沾着饭粒。
外门弟子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抓纸的手在抖，抖得那张纸簌簌响：“你们……你们从哪弄来的？”
“带我们见大长老。”
江岚往前半步，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谈判模式】，对话框里滚动着外门弟子的微表情分析：
瞳孔放大30%，喉结滚动2次，右手虚按剑柄——恐惧大于敌意。
他压低声线：
“要是让生魂阵的事传到别人耳朵里，宗门的脸……”
“跟我来！”外门弟子猛地转身，玄铁剑撞在门框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议事殿内，檀香混着铁锈味。
大长老盘坐在玄玉座上，此刻正盯着木匣里的纸页，指节捏得发白。
二长老站在他身后，手里的玉扳指转得飞快，每转一圈就碰响一次腰间的铜铃：
“荒唐！我苍胜宗向来光明正大，怎会用这种阴毒阵法？”
“光明正大？”林可儿突然开口。
她攥着自己的帕子，帕角绣的并蒂莲被指甲抠得变了形：
“上个月我给内门送参汤，看见三师兄的丹炉里飘着蓝火。后来打扫时在炉灰里翻到半枚耳坠——是春桃的，她上个月说要回家看娘，可我知道她根本没出过山。”
大长老的刀疤突然跳了跳。
他猛地掀开案上的青布，露出下面的青铜灯树，灯油里浮着几十枚指甲盖大小的玉牌，每枚牌上都刻着名字。
江岚一眼就看见“丁七”、“春桃”，还有自己的名字“江岚”——在最底下，泛着幽蓝的光。
“这是生魂牌。”大长老的声音像破风箱：
“每死一个杂役，牌上的光就暗一分。我早觉得不对，可查了三个月，连线头都没摸到。”
他突然拍案，震得灯树摇晃，“说！你们怎么找到的？”
江岚把昨夜的经过简述一遍。
说到林雪拽着胖子钻地道时，二长老的铜铃突然停了。
江岚余光瞥见他指尖在案下敲了三下，节奏像极了魔门暗桩联络的“三长两短”——系统突然弹出【危险预警】，红色箭头首指二长老腰间的铜铃。
“胡闹！”二长老甩袖站起，铜铃叮铃作响：
“几个杂役的片面之词也能信？大长老，我看他们是被别人收买了！”
他转向江岚，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把木匣交出来，本长老可以当没发生过。”
江岚摸向怀里的短刃。
系统界面瞬间切换成【密室逃脱】模式，天花板的梁上、柱子的阴影里，浮现出十三个红点——是二长老的暗卫。
他灵识扫过地面，青砖缝隙里有新填的泥土，底下应该藏着机关。
前世玩《密室逃脱》时练出的首觉涌上来，他突然拽着胖子往右侧扑去——刚扑出去半尺，他们原先站的位置就炸开一片冰锥。
“好个正道细作！”二长老的玉扳指闪过幽光：“给我拿下！”
暗卫们从梁上跃下，刀光裹着腥风。
江岚反手把木匣塞进大长老怀里，吼道：“信我就护好证据！”
他抄起旁边的青铜烛台砸向最近的暗卫，系统提示【弱点：后颈】，烛台精准敲在那人后颈，暗卫闷哼着栽倒。
胖子举着短刃冲上来，平时劈柴的力气全用在刀刃上：
“江哥，我顶左边！”林可儿捡起地上的剑，虽然握得发抖，却死死挡在江岚右侧——她的帕子掉在地上，绣坏的并蒂莲浸着血，像朵开败的花。
混战中，江岚瞥见二长老往殿后跑。
他甩出短刃钉住对方的衣角，系统弹出【追踪模式】，地面浮现出淡金色的脚印。
他踩着暗卫的背跃过去，在二长老撞开密室门的瞬间抓住他的手腕。
“你到底是谁？”江岚的灵识侵入对方识海，系统立刻解析出记忆碎片：
密室里堆着成箱的生魂牌，墙上挂着正道玄剑门的信物，最上面一张密信写着“里应外合，取魔门根基”。
二长老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
“玄剑门给的灵石够我修到元婴！就凭你们也想奈何老夫？”
他猛地咬破舌尖，鲜血喷在江岚脸上：“去死吧——”
“够了。”大长老的声音像山崩。
他站在密室门口，手里握着二长老的密信，左脸因为愤怒而扭曲，“把他押去刑堂。”
暗卫们瞬间跪了一地。
二长老的玉扳指“当啷”落地，滚到江岚脚边，沾着他刚才砸出来的血。
议事殿的阳光突然亮了。
杂役们不知什么时候围在殿外，王婶抹着眼泪，春桃的妹妹攥着她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
有个小杂役突然喊：“江哥厉害！”
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江哥”“江师兄”，像山涧里的泉水，叮叮咚咚漫上来。
江岚摸着被血染红的袖口，突然想起前世在网吧被骂“玩物丧志”时，网管拍他肩膀说的话：
“游戏玩明白了，也是本事。”
此刻系统界面弹出【威望+100】的提示，他却盯着殿外的杂役们——这些人里，有能把药草认全的小哑巴，有劈柴从不错位的老周，他们的眼睛里有光，像被擦亮的剑。
“我上次就说，想建个‘仙盟’。”江岚转头对大长老说，“杂役、外门、内门都能进，一起练功法、找资源。”他指了指地上的生魂牌，“魔门要变强，不该踩着自己人往上爬。”
大长老盯着他看了很久，刀疤慢慢平了：
“你这娃……倒有几分魔门初代祖师的狠劲。准了。”
夜里，江岚在杂役房的屋顶数星星。
系统提示【隐藏任务完成：揭露生魂阵】，奖励是本《游戏化修炼心得》，他决定有空再研究。
他的目光却是看向檐角，那里有一封信。
他轻轻取过，信上字迹清瘦如竹：
“我师父说，世间不公，总要有人掀翻棋盘。后会有期。”
风卷着信飘起来，他伸手去抓，只碰到一片月光。
山风掠过耳际，像谁轻轻说了声“再见”。
江岚望着玄冰殿方向。
那里的红光己经散了，不过没关系——他看了看系统界面的奖励，还有新解锁的“英雄联盟排位赛”模式正在闪烁，对手头像里，有几个名字泛着妖异的紫。
他笑了。
前世打BOSS时，越难的关，爆的装备越极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