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安拿着冰袋,迎着他的视线颔首,算是表达谢意。
剩下还有一些要补拍的镜头用不上她,沈瓷安可以跟着林小满回去休息。
回到房间收拾完,沈瓷安对着剧本发呆,明天的戏,算是第一场爆发,她抬手轻揉眉心,叹气。
祝迟这个角色,难就难在情绪的处理,不管是前期被拐的小心谋算,还是中期彻底陷入绝望,后期在逃脱的希冀和人生无望的挣扎。
沈瓷安着剧本边缘,懒懒的翻了个身,入神的想着什么。
敲门声响起。
“门没锁。”她陷在被子里出声,眼皮重的有点抬不起来。
“放窗台那儿吧,早点休息。”她以为是林小满给她拿的蚊香。
没听到回应,她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看,站在门口的是谢灼野。
“嗯?”
沈瓷安从床上坐起来,“导演……”
他手里拿着衣服,还是来借浴室的。
目光扫过她手里批注密密麻麻的剧本,没多说什么。
熟门熟路的进了浴室。
沈瓷安又躺回去,床边的老式风扇不停的转着,送来凉风,她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叹气,什么时候买的热水器能到啊?
没一会儿,门被打开,湿热的水汽裹着柑橘香味飘出,谢灼野擦着头发走到床边,沈瓷安己经歪在枕头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剧本。
谢灼野俯身从她手中抽出被翻的起卷边的剧本,上面某些段落被人用笔划出来,空白处写满了不同颜色的批注。
他一页页看过去,都是沈瓷安对祝迟的角色注解,台词背后的动机,一些情绪点,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谢灼野看完剧本,不由得多看了窝在被褥间的人。
床上的人无意识的翻了个身,乌黑的长发泼墨一般散在枕上,床头台灯暖黄的光打在她露出被子的小脸上,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不施粉黛的脸肌肤白皙,唇色浅淡,像是被春雨洗过的海棠般,勾起身边人一些从未有过的旖旎。
谢灼野喉结上下滚动,轻柔的将剧本放在她枕边,指尖蹭到一缕微凉的发丝,触电般缩回手。
关灯的动作极轻,房门像是从未开合过。
第二天又是一个大夜戏,林小满犹豫着要不要叫沈瓷安起来吃个早饭。
昨晚去送蚊香的时候刚好碰到从沈老师房间出来的导演。
对方看着她手里的蚊香,“她睡着了,给我吧。”
她也是CP虫上身脑子糊涂,老板就那么随口一说,她还真给了。
迷迷糊糊的回房间,才反应过来。
那时候才十点多,如果沈老师真的睡了,那今天应该可以叫起来吃早饭吧?
她犹豫着沈瓷安倒是自己起来了,开门就看着在她门前乱晃的林小满。
“怎么了?”
“安安姐,你起来啦?我说叫你吃早饭呢?”
看着她出来,林小满笑意盈盈的挽上她胳膊,小心翼翼的试探:“安安姐,昨晚睡得还好吧?”
“挺好的呀,没蚊子咬人。”沈瓷安不疑有他。
“那就好那就好。”林小满放下心来,不管老板干了什么,反正只要安安姐睡得好就行了。
“安安姐今天要干嘛?又是大夜戏哎……”
沈瓷安跟着下楼,“上午可以休息一下,下午看剧本啊。”
“准备充分一些,早点收工早点睡觉嘛。”
“嗯嗯,就是就是!”林小满无比赞同。
“对了,临姐说她的事情处理完了,这两天就过来,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带来的。昨晚太晚了,你睡了她就跟我联系了。”
沈瓷安若有所思,盯着二楼楼梯的方向发呆:“需要的啊……让临姐一定要带一台新的热水器,至于其他用品,我的洗发水沐浴露都要新的,还有驱蚊水,多准备几份,晕车药也来点吧。”
林小满点头,“好,我等会儿就给她发消息,其它的倒还好,但是……为什么要买热水器啊?你房间的坏了吗?不方便的话一楼我和化妆师姐姐房间的热水器是好的,姐你可以来用。”
沈瓷安意味深长的摇摇头,“你不懂……”
谢灼野来蹭热水器倒是没什么,主要是每天半夜三更的跟他见一面,着实有点尴尬了。
“可是沐浴露什么的姐你不是带了吗?这么快用完了?我那儿也还有的。”林小满刚毕业,沈瓷安又一向对她亲近,她难得多问几句。
“我带的……嗯,我怕以后不够用,多背点吧。”
看他天天用的挺开心,她是体贴老板的好员工,又不贵,送他一套就是,省的又来蹭她的。
吃完早饭她也没能如愿出去逛逛,副导演临时让几位演员到村委开个会,围一下剧本。
开拍前几位演员肯定都是讨论过得,拍到一半,估计也是让大家交流一下这几天拍摄的情况什么的。
沈瓷安在那儿坐了一上午,听了一上午,头都晕了。
跟她合作的几位演员,基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演员,有演话剧的,演音乐剧的,在高校当老师的,一个个讨论起来没完没了。
沈瓷安年轻,又等于半个新人,一般都是乖乖听,点到名就说话,没点到就搁那儿记笔记,学习。
不亚于大早上被叫起来上了一堂早八。
中午回去人都有些飘,“小沈回来了?来来来,饭刚做好,要不要先吃点?”
王秋菊看她回来,一如既往的热情招呼。
沈瓷安笑着婉拒,还是撑到大家都回来,主要是副导演跟谢灼野回来,才吃上饭。
下午自己研究了一下午的剧本,晚上……拍戏。
熟悉的流程,化妆换衣服,道具……
开始。
刘芬兰将祝迟扔进房间,关门从外面锁上。
“你就好好待在这儿,等着一会儿修远过来。”
“要是敢闹幺蛾子,仔细我扒了你的皮!”刘芬兰隔着门警告。
祝迟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撑着床沿站起来,房间不大,东西不多,收拾的还算整洁,就是床上的被子胡乱堆着。
窗户在正对着床的桌子边,是这屋子里所有的光亮来源,她摸索着过去,心里的希冀被彻底打碎。
充当窗帘的,应该是破旧床单裁剪的一块布,她掀开一角,窗外正对着院坝。
她刚到这儿,被刘芬兰扯着没注意进了哪间屋子,现在看来,正对着院子。就算窗户能打开,她又该往哪儿跑……
这应该是刘修远的卧室,房间估计是刘芬兰整理的,今早出门急,没来得及给他理被子。
祝迟撑着桌子环顾西周,水泥地,砖墙,这栋房子是两层,除了门窗,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