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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大春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着被家洛吻过的脸颊。琥珀色液体在杯中晃动，倒映出他微微发红的眼眶。
手机屏幕接连亮起：
夏天：「郝先生，今天有时间吗？中午一块吃饭吗？银行门口新开了家日料」
白露：「郝哥哥，今天晚上七点，我想和你去看新上映的那部爱情片」
林小雨：「郝哥，今天肯得鸡又出新品了，来尝尝吗？」
大春将手机反扣在茶几上，玻璃杯底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走到衣帽间，从最底层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铁盒——里面整齐码放着日记本，和一摞照片，从高中相识那天开始，他一点一点记录着她的一颦一笑。
翻开那本日记的扉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家洛穿着校服在操场奔跑，马尾飞扬的弧度定格在按下快门的瞬间。照片背面是他去年生日写下的字迹：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家洛的消息：
「到家了吗？睡了吗？」
「今天你有没有别的安排？...要不要一起去高中学校看看？」
大春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突然注意到消息列表里李仙刚更新的朋友圈。照片里是昨晚KTV的包厢，他的西装外套被随意丢在沙发上，配文：「某人落下的战袍~」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大春深吸一口气，先回复了家洛：
「刚到」
「十点去接你？」
发完这条，他给夏天回了「改天」，给林小雨发了「下次」，最后点开白露的对话框。输入框里的「晚上没空」删了又打，最终变成：「电影改天吧，今天有重要的事」
他走到浴室，冷水冲在脸上时，镜中的自己眼角己经有了细纹。十七年前那个冒雨等待的少年，如今拥有了曾经梦想的一切，却依然会在一个简单的晚安吻后失眠。
换上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大春从车库开着他昨天刚买的途观。导航设置到家洛的酒店只要二十分钟，他却提前一个半小时就出了门。
路过高中时常去的那家早餐店时，大春鬼使神差地停了车。店里还是那般破旧，老板也不是原来那个熟悉的面孔，他说："双面煎？多加葱花。"
纸袋里的水煎包散发着熟悉的焦香，大春想起高中的每天清晨，他总把热乎乎的包子塞进家洛课桌，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晨读。有次被她撞见，他慌得把语文书都拿倒了。
当奔驰停在酒店门口时，才九点十五分。大春望着旋转门出神，突然看见家洛从大堂咖啡厅走出来。她换了件浅蓝色连衣裙，发梢还滴着水，正低头查看手机。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在她身上，那一瞬间大春仿佛回到高一开学典礼，他隔着三个班级的距离，一眼就看见了新生代表席上那个扎马尾的姑娘。
手机在掌心震动，家洛的消息弹出：「睡醒了吗？」几乎同时，她抬头看见了车里的他，眼睛倏地睁大。
大春推开车门，水煎包的香气在晨风中飘散。家洛小跑过来时，他注意到她脚上穿的还是昨晚那双帆布鞋，只是鞋带换成了天蓝色——那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怎么醒这么早？"家洛的耳尖泛红，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早餐袋上。
大春喉结滚动："怕你饿。"简单三个字，却像用尽了全部勇气。他看着她小口咬包子的模样，突然想起毕业那天没送出去的信里最后一句：「就算你永远不知道，我也会继续喜欢你。」
而现在，她就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睫毛上沾着朝阳的金粉，嘴角沾着一点焦黄的碎屑。大春下意识伸手，却在即将触及时僵住——家洛突然退后半步，慌乱中包子掉在地上，在两人之间滚出焦脆的碎屑。
"对不起..."她蹲下去捡，声音闷闷的，"我还没想好..."
大春也跟着蹲下，他们的指尖在晨光中几乎相碰。远处教堂的钟声敲响十下，惊起一群白鸽。在羽翼扑簌的声音里，他轻声说：
"没关系，我可以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