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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雨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手里攥着缴费单。八万块的医药费己经交齐，但她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喝点热的吧。"
郝大春递过来一杯豆浆，塑料杯外凝着水珠。他坐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谢谢。"小雨接过杯子，温热透过指尖传来。
郝大春搓了搓手："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嗯。"小雨低头看着豆浆，"郝大哥，你为什么帮我？"
郝大春挠了挠头："就是...刚好有钱。"他说得很朴实，"谁都有困难的时候。"
小雨鼻子一酸。她想起父亲常说，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
"我会尽快还你的。"她认真地说。
"不急。"郝大春看了看手表，"你吃饭了吗？我去买点..."
"不用了。"小雨摇摇头，"你帮的己经够多了。"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走廊上的电子钟滴答作响，ICU里的仪器发出规律的嗡鸣。
"那个..."郝大春突然开口，"你平时喜欢打游戏吗？"
小雨愣了一下："还行，就是没什么时间看。"
"哦。"郝大春点点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小雨看着他局促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老实人挺可爱的。她主动说："下周三我休息，要不...我请你吃饭？就当谢谢你。"
郝大春的耳朵一下子红了："不用不用，你留着钱..."
"就这么说定了。"小雨难得坚持。
郝大春只好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走廊拐角处，夏天收起手机，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她转身离开时，高跟鞋的声音惊动了走廊上的两人。
"谁啊？"小雨回头张望。
"可能是护士吧。"郝大春说，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傍晚时分，郝大春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秦守"两个字，让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喂，老秦。"
"大春！"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在'蓝海'网吧，快来！新到了一批机器，我开好包间了！"
郝大春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
"少来这套！"秦守笑骂道，"我都三个月没见你了，今天说什么也得聚聚！"
挂断电话，郝大春笑了笑。秦守是他高中同学，现在在化工厂当电器维修工。虽然体重超过两百斤，但爬起电线杆来灵活得很，厂里人都叫他"灵活的胖子"。
推开网吧大门，冷气扑面而来。角落里，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胖子正对着屏幕大呼小叫。
"这边！"秦守挥手时差点打翻可乐。
郝大春刚坐下，秦守就递过来一瓶冰镇可乐："你小子最近忙什么呢？电话都不接。"
"有点私事。"郝大春含糊地回答。
两人像从前一样打起了游戏。秦守的操作出奇地灵活，布满老茧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怎么样？"秦守得意地挑眉，"我这招'电路短路流'厉害吧？"
郝大春笑出声来："你们主任知道你这么用专业术语吗？"
"这叫活学活用！"秦守灌了口可乐，"说真的，最近厂里忙得要死，天天修电机。"
游戏打到一半，秦守突然压低声音："对了，听说姚阎王最近脾气特别臭，是不是跟你有关？"
郝大春的手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废话！"秦守推了推满是划痕的安全眼镜，"今天去你们厂找你了，听那帮人议论的。"
郝大春笑了笑没说话。
"干得漂亮！"秦守用力拍他肩膀，"早该有人治治那王八蛋了！"
凌晨一点，两人走出网吧。秦守的安全帽歪戴着，工装裤上还沾着机油。
"饿死了，去吃烧烤？"秦守伸了个懒腰。
烧烤摊的灯光下，秦守的眼镜上沾了雾气。他一边啃着鸡翅，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大春，不管发生什么事，记得还有我这个兄弟。"
郝大春看着这个满手油污却永远乐呵呵的死党，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知道啦，胖子。"他笑着举起可乐罐。
"滚！"秦守笑骂着给了他一拳，"下周我轮休，再来战！"
看着秦守摇摇晃晃离开的背影，郝大春突然觉得，有些友情永远不会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