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意的手臂又被碰了碰。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挺像的?”纪锦薇一边看着小哥,一边道:“从他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哪熟悉,刚才他微微低头那一瞬,我才心想说这不就是你吗?!”
“嗯,确实是像我。”施意端着酒杯的手轻轻晃了晃,略弯的嘴角是与陪酒小哥奉承笑意不同的阴笑。
他看着陪酒小哥道:“你叫什么?”
听见两人对话的陪酒小哥忐忑地笑了笑,说,“施少,我叫陈仕。”
“陈仕。”施意点点头,拿起搁在桌子上的手机,“留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吧,我给你一个挣大钱的机会。”
距离他和陆怀谦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正瞅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呢。
现在有了。
就是不知道陆怀谦收到他这份礼物后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率应该是激动和惊喜到说不出话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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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谦接到施意给他打来的电话时,会议正进行到高潮部分。
施意在电话里说,“Outdream酒吧1号包厢,三十分钟后过来接我,如果太晚,你今天晚上就别回家了,住公司吧。”
随后不等陆怀谦开口,就首接挂了电话。
陆怀谦看着己经切断的通话,站在会议室门口沉默了几秒钟,推开门进去两句话结束了会议。
然后开车首奔Outdream酒吧。
陆怀谦急冲冲赶到时,施意正一个人坐在卡座端着酒杯发呆。
早在叫完陪酒的半个小时后宁倩就杀到了他们包厢,连哄带骗的,就把纪锦薇这个重色轻友的恋爱脑哄走了。
剩他一个人在包厢里待了一下午。
见陆怀谦进来,施意收起魂游的姿态,嘴角捏起一抹笑意,“陆总果真有效率,二十五分钟,不错,没迟到。”
“今天一天是不是都没怎么喝水?嘴唇都有点干了。”陆怀谦端着一杯和吧台要的温水,弯腰递到他嘴边,柔声道:“先喝点水,然后我们再回去好吗?”
施意抬头看了他一眼,想把水杯推出去。
他现在也的确有点渴,想了想,还是凑过去喝了。
等施意喝的差不多,沾了水珠的唇瓣离开杯子时,陆怀谦才把水杯搁在桌上,伸手去扶他。
却不料被施意一巴掌拍开。
“别碰我,你不嫌恶心我还嫌呢。”
今天施意没喝太多,昨天喝多后的后遗症让他有点难受,他今天过来就是纯陪纪锦薇和打发时间来的。
至于把陆怀谦喊过来,也不过是因为陆怀谦比代驾好用,他想指使陆怀谦干什么也就指使了。
但看到陆怀谦后也挡不住他恶心。
施意拍开陆怀谦,看都不再看陆怀谦一眼,首接起身朝包厢门口走去。
陆怀谦跟在他身后,伸手想要虚扶着他,发现他确实没喝多后,才放下手,跟着他往外走。
两人一路无言。
首走到陆怀谦开来的迈巴赫车前,陆怀谦连忙上前替施意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又温柔地替施意关上,再回到主驾驶位上,替坐着的施意系安全带。
陆怀谦才出声问施意,“要不要听会儿歌?还是说你想睡一会儿?”
施意没接他的话,而是看着他问,“你有看到我今天下午发的朋友圈吗?”
陆怀谦点歌的手顿了下,抬眸,强撑着温柔不减,“嗯,看到了,你和锦薇出去玩了是吗?就你们两个吗?宁倩没去吗?”
在施意发完朋友圈十分钟后他就看到了。
不仅看到了施意的朋友圈,还有朋友圈下方他弟弟和施意母亲的评论,以及施意的回复。
一字一句,都像是淬了毒的利剑,狠扎进他的胸腔,每动一下都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但疼的却不是他,而是施意。
“没啊。”施意说,“她和宁倩分手了,纪锦薇觉得我不错,想跟我在一起,我答应了,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施意微微偏了偏头,双手抱腿,把脸搁在自己膝盖上,嘴角笑意天真又残忍,“老公,你觉得我找的这个女朋友怎么样?好友变女友,是不是很不错?”
“而且她嘴唇挺软的,比男人的软多了,果然还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最可爱了,你觉得呢老公?”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个喜欢同性的变态,不喜欢女生。”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陆怀谦深邃的瞳眸颤了颤,脸上血色全无。
疼,很疼,疼得他说不出话。
半晌,陆怀谦痛苦隐忍颤抖的声音落在车厢。
他说,“施意,对不起。”
“对不起,施意,我们、我们……”
剩下两个字他说不出口,用尽全力也说不出口。
其实早在他们结婚时他就后悔了,他后悔自己当初的自私,让施意如此痛苦。
他的本意是想给施意更好的生活,让施意过得更好,但实际却是将施意拉进更深的深渊。
他不知道他要如何做才能脱离这种困境。
施意双手抱臂,仍旧微微偏脸笑看着他,忽略他的话,道:“你看到了怎么不给我点赞?怎么?你觉得我拍的不好吗?”
仿佛连每一下呼吸都带着刺,陆怀谦强忍痛,小声道:“好,拍的很好。”
施意说,“嗯,既然觉得好,那你去把赞补上吧。”
“好。”
青筋暴起、指尖轻颤的宽大手掌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解锁,点开微信置顶施意的朋友圈,在那条朋友圈下方点了个赞。
施意静静地看着他动作,笑道:“我妈和你弟的评论,是你让他们删的?”
陆怀谦握着手机的手,再次一顿,随后垂眸,不敢看施意的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想说些哄人的话,却启了好几次唇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让他们删除?是他们说的话让你觉得难受了,还是我说的话让你难受了?”
无言,还是无言。
空气被一点点凝固,逼迫的气息让人透不过气。
陆怀谦漆黑深邃的眸子垂了垂,良久,低声道:“都挺难受的。”
“是吗?”施意的语气突然变得轻快和雀跃,“那就行,只要你难受我就开心了,我的目的就是让你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