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⑻
　　艾尔莎的影子，也好奇地转头，打量着珊瑚枝叶上窸窸窣窣爬过的海蟑螂。扒
　　在暗影斗篷的庇护下，那些色彩怪异而艳丽的珊瑚触须，似乎也在忌惮着什么可怕的天敌，伴随着安迦叶的脚步，保持着一定距离瑟缩着。〇
　　穿过令人窒息的血肉之墙，并未花多久时间。泣
　　在歌莉娅的回身拉扯下，安迦叶的视野豁然开朗，被一片扑面而来的苍白灵光占据。⑹
　　少女终于来到了她先前观测到的核心区域——能量色彩尤为浓密、似乎产生着庞大呼吸一样振动的血肉空腔中。壹
　　领路的李昂，脚步骤然停顿。
　　“这就是‘幽鬼鲨’号的心脏，‘霜白死鳍’不灭的神骸。”
　　在少女们眼前显露的——
　　是一张扭曲的巨大面孔，与其说是脸，不如说嘴巴占据了绝大部分。
　　就像一只畸形的史前巨鲨的头颅，被吊挂在船舱内，无数色彩斑斓的触腕，从头颅下方的断口生长、穿透甲板蔓延，形成遍布船舱的血管肉芽。
　　尖牙细密如层层重叠的钢锯，凝结着厚重的血垢，唇瓣暴凸隆起的血盆大口之中，堆满了脸皮半溶解的头颅——五官还在无意识扭动着，仿佛胃部反刍、呕吐出来的人头堆成了肉山。
　　似乎被吃下去的铒食，不会被消化，而是和巨口融合一体。
　　“这些人，都是祭品吗？”
　　安迦叶强忍着毛骨悚然的呕吐感，看向李昂堵在巨口前——显得格外渺小的背影。
　　“没错，她吃下了一代代海盗王，还有争夺船长之位失败的倒霉鬼。”
　　李昂似乎回到家中一般，浑身放松地坐在巨口轻轻蠕动的外唇边缘，一如坐到温暖的床沿上，低头安抚着躁动不安的神骸。
　　“弗朗西斯家，一代代人，都输给了诅咒，现在他们都在这里——传奇的海盗王们，我的家人，全部的生命和灵魂，供养着‘霜白死鳍’的神骸。”
　　男人温柔抚摸着一颗颗痛苦呻吟的头颅。
　　“而我也在其中，是母亲花了三百年孕育出的船灵。”
　　“你——”安迦叶有点不可思议地瞪圆眼，“就是船灵本身。”
　　“这是最后的赌局。”
　　李昂高高扬起双手。
　　“你们谁有能耐杀死我，接替我，来成为‘幽鬼鲨’的船长？”
　　安迦叶恍然理解了船灵的意志。
　　这团与弗朗西斯一族签订契约的神之血肉，早已扭曲了原本的面貌，在漫长时间的诅咒侵蚀下化为神孽。
　　即使“霜白死鳍”复活，被船灵视为母亲的“幽鬼鲨”，还有一代代付出灵魂的祭品，也注定无法迎来理想中的重生。
　　或许，他早就认清了现实，只是等待着一个能打败他的人。
　　在少女和无数头颅沉默的对视中。
　　眼前满身罪业的水鬼，已经从疯狂的深海噩梦中清醒，变回了曾经的人类。
　　“你认真的吗？”
　　“当然。”李昂平静道，“让弗朗西斯家，从诅咒中解脱吧。”
　　“我不会让你痛快地死。”安迦叶确认道，“这样你也接受吗？”
　　“赌局就是赌局。”
　　借活尸拟态而成的躯壳，飞速溶解成肉泥，变回死神眼中一视同仁的骨头，崩解掉落到巨口中。
　　而那张血盆巨口却沉闷低吼着，发出了李昂的声音，还混合着男女老少含糊的重音，在船舱中回荡。
　　“你想要‘幽鬼鲨’号吧，就来杀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