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身后的王珩明显感受到身上的森冷和阴翳,如一团暴雨之前的乌云,靠着大气层挤压的膨胀,等到雷电惊响时,扑簌簌的滚落豆大的暴雨。
阴森恐怖。
此刻的他,极其不对劲。
他出声劝,“岑珒,你可别乱来啊,鹿小姐说不定就是和你玩情趣,你可别把人家吓的小命都没了。”
他知道岑珒身为监狱长,早就见惯见血的东西和狠毒的手段,不对,应该说是那些被他发明的歹毒手段要拿一分用到鹿鸢那种娇滴滴的小姑娘手上,她铁定小命没半条。
“情趣”
“呵”他冷冷笑声,幽暗的目光涣散,盯着床上看,低喃,“她说玩够了,睡腻了,不要我了。”
他嗓音低的可怕,“还说不想嫁给我。”
“可她明明之前那么爱我,怎么能说不嫁就不嫁,说不要就不要呢。”
他想不通,思来想去,只能接受一个最不堪的现实,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她在耍他,逗他,看他像个傻子一样沦陷下去,再一脚把他踹开,居高临下的享受他的凌乱,恳求,卑微。
他笑,“鸢鸢,真狡猾呢。”
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会被他逮住,扯掉她毛绒的尾巴,打断她的腿!
让她娇软的依附在他怀中。
岑珒拎着手上的手铐大步走出门,一路上神色淡漠,加上卓越的五官引来不少注视,看这气质还有人在问是不是警察,不然带着个手铐做什么。
跟在他身后的真警察王珩面如菜色,他总不能告诉人民群众这疯子是要去绑人的吧。
走出酒店,岑珒坐上车就收到一通电话。
“老大,市长来了!”
“你快回来,他说是要重新整顿监狱里的风气,要开会!就差你了。”
挂断电话,岑珒脸色难看,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
“调头回监狱。”
王珩翻个白眼,“真把我当你司机,又说去机场又说去监狱。”
岑珒望着外面,闯入手臂的一缕阳光刺眼,他任由它一点点爬上他的脸,感受那抹灼热的烫意,任由红斑从手臂长到身上,那骇人的痕迹盖上她留下的抓痕。
他终是不满,穿上外套戴上了帽子。
“滴滴”
车外是惊响不止的车鸣,掩藏在昏暗下的一双眼睛涌动肆虐的疯狂,比光的温度还要灼人。
他的目光落在跌落树下的小鸟,翅膀受了伤,颤抖着起跃,看起来格外可怜。
蠢鸟。
就该待在笼子里,不是吗?
纽约的天气湿漉,暴雨下完有清涩的气味,鹿鸢下飞机,神经紧绷太久,回到酒店躺在酒店上,昏昏欲睡。
午夜时分,雨滴敲打着窗帘,发出的动静惊扰在睡梦中的女孩。
她蜷缩着身子,一张白皙的小脸安静温美,台灯上的暖光肆意的照亮她脖颈的线条。
不知怎得,突然紧绷起来,手抓住了胸前的布料,想必是做了个不太美妙的梦。
或许是太过惊心胆战,鹿鸢梦里有岑珒。
她梦见在那家酒店,没跑上几步岑珒就挣开锁链,大力将她拽了回去,发疯地掐住她的脖子,质问,“你是不是不爱我?”
“为什么不爱我?”
“你敢耍我?”
“鹿鸢,说谎的人要下地狱。”
他手里拿起一把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她惊恐掉眼泪,他笑了,温柔给她拭去。
可眨眼间,他眼神湿漉,亲上她的额头,缓缓说:“别怕,你死了,我就去陪你,这样,你就永远不可能离开我!”
他眼神狰狞,扭曲,布满了骇人的阴暗,鹿鸢尖叫一声,从睡梦中抽离。
她背后全湿了,眼神扫视一圈,发现不是那间酒店。
小腿泛上了麻意,她用手捶着,皱眉去看雨夜,泥泞潮湿,雨水滴答的声音是动听的,却带她经历了一场噩梦。
她无比清晰的知道,岑珒要是抓到她,一定会弄死她的。
“呜呜呜,死系统,你赶紧给我出来!”
“你个坑货系统,等回到快穿局,我一定让裴执打碎你的机械脑袋!”
她气愤的喊,真的要被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系统给气疯了,下地狱下地狱,该下地狱的是它才对。
衣服被汗水浸湿,鹿鸢回去浴室重新洗了个澡。
等出来,她看着黑夜突然就睡不着了,余光瞥到桌上的酒,她舔下唇角,打开一瓶在杯子里倒了半杯,红酒烈,她小口抿,尝到味贪恋的又倒了半杯。
这下,是彻底醉了。
倒在床上很快入睡,迷糊间,她听到敲门的声音,只有一声,接着是隔壁房门关上的声音。
隔壁住人了?
脑子晕乎乎想了下,鹿鸢睡了过去。
翌日,她办理退房,前台小姐姐用中文告诉她,“女士,恭喜你成为幸运用户,可以获得免费再住一晚的权利。”
“不用了。”
她将房卡往前推,并不想占这个便宜,现在跑路才是最重要的。
前台为难的拿过卡,“对了,女士,这里有份早餐,是住在你隔壁的先生为你提供的。”
鹿鸢扭头一看,惊住,餐盘上摆放的是一杯温牛奶,白粥,油条包子。
很正统的中式早餐。
这边的人绝对不会这么吃!
她手指捏紧行李箱的杆把,脸上刹一下变的雪白,她想到昨晚临睡时的敲门声,背脊爬上寒意,她抿唇,喉咙干涩,“那人是不是一身黑,戴着帽子...”
“是的”
提起他,前台小姐姐面含羞涩,“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人,比电影明星还要帅,只是,他太冷漠,话很少。”
“我问他来这做什么...”
她的停顿让鹿鸢一整颗心都提上来,急忙问:“做什么?”
前台笑笑,“他说,是来找女朋友回家的。”
“轰隆”
外面惊起一声闷雷。
有一盆冰水把鹿鸢从头浇到尾,她呆滞,一定是他,岑珒找来了!
她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提着行李箱往外狂奔,恰好外面停留一辆出租车,后备箱是开着的。
鹿鸢想也没想,费力把箱子放上去,一把拉开后座的门,慌张道:“司机,快开车,去机场,开快点我着急。”
空气静默两秒,散发诡异的平静。
鹿鸢视线停在主驾驶的司机上,车里很黯,隐约只见一道清晰锋利的下颌线,他微微侧过来,短发微垂,露出一双幽暗侵略性十足的眸子。
她瞳孔睁大,手去拉车门,却己被锁住。
“岑…”
那人挑眉,殷红的唇漫不经心勾起,“宝贝,跑够了没?”
“跑的掉吗?”
他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欣赏她脸上的恐惧,慢悠悠叹息,“怎么还是被我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