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天气是潮湿的,挤压的空气在车内闷成了的球,逼使她吸入一口就窒停了心脏。
鹿鸢眼睫颤动,看他平淡的黑眸,心里突生出一丝侥幸。
他或许,并没有那么生气。
昨晚就到了,没有强行破门叫醒她。
早上还给她准备早餐。
就连知道她要出门,提前就准备好了车在这里等。
多体贴的男人,是一点都不会舍得惩罚她这个坏坏的小女孩的,对不对?
鹿鸢心神荡漾着,在他的注视下,脑子里翻滚了无数的可能,最后自欺欺人的选择美好的一种,那就是,岑珒还会对她心软的。
她干巴巴笑了声,辩解道:“哥哥,人家没有跑啊。”
“鸢鸢,鸢鸢只是想出国来看看风景,等玩够了回国就去找你结婚。”
“结婚?”
他手上的力度加重,像触碰到什么逆鳞,眸子里激起嗜红的血色,神情阴暗如恶鬼。
凑近她,红色比浪潮还要汹涌,凶狠的朝她卷来,有吞噬一切力量。
他冷冷道:“鹿鸢,你当我傻吗?”
“不是你亲口说玩腻了,睡够了,不想嫁给我,要让我滚吗?
鹿鸢本来就害怕他,这会近距离下盯着那双燃烧烈火的眸,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他给掐了脖子。
她企图去掰他扣在下巴的手指,求饶道:“哥哥,我错了。”
“你心胸开阔,别和鸢鸢计较嘛。”
“我只是有点小调皮而己,保证再也没有下次,回去就领证好不好?”
她露出真诚的目光,腰上爬上一只手臂,猛地一把将她提起,眨眼间人被按在副驾上。
岑珒俯身,调节她的椅背,牢牢把人压在怀里掌控。
“你还想骗我,诱我,把我当傻子哄。”
“我没有...”
鹿鸢想辩解,可嘴里菜都炒了好几个,脑子转了几百圈也想不出什么借口。
岑珒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试探,只要她再次说爱他,他就能毫不犹豫相信。
去原谅她。
继续爱她。
可是她犹豫了,是真的不知道再想出个什么借口来哄骗他。
真坏,连撒谎说爱他都不愿意了!
他眸子很红,染上了潮湿的水意,掌心托起她的后脑勺,低头撕咬她的唇瓣,堵住这张令他伤心又雀跃的红唇。
辗转间雨滴扑簌簌从空中砸下,车顶,车窗。
行人往里张望,里面的人正在疯狂激吻。
鹿鸢偏头与其中一个对视上,羞耻的不行,着急去推他肩膀,“岑...唔”
他给她喘息的时间,又再度堵住,首把她的唇咬破血,铁锈的味道尝入口中,他动作变轻,一点点吮吸。
岑珒眸底的戾气转为平淡的水涟,他看着她红肿的唇瓣,曲指拭去一抹血渍,擦在自己唇瓣上,勾出个凉薄妖冶的笑。
他起身,重新坐回主驾驶。
车往前开,卧躺着的鹿鸢无力的感受车辆行驶到颠簸路段的震颤,两只湿漉的眼睛呆愣愣的盯着车顶瞧,白皙的小脸没什么表情,整个人像是傻掉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珒时不时侧头看她一眼,单手转着方向盘,一只手牢牢拽住她的。
侵略性十足的眼神每落在身上,她就抖一次。
安静的低气压太恐怖,就好似一朵巨大的乌云降临在她头顶,稍有不慎就会坠下去,把她砸个头破血流。
鹿鸢缓和好呼吸,侧头瞥了他眼。
他表情冷淡,目视前方,黑衬黑裤,与车内的黑色内饰几乎要融为一体。
只是肌肤的雪色太过惊人,加上他令人惊艳的脸,比雪山冻人,令人见一面就刻骨铭心。
岑珒,很帅,很冷,也很恐怖。
鹿鸢猜测他是要开去机场,一路上脑瓜子不停转,眼珠子也左转右转,很明显,在想鬼点子。
车停下后,她慌的颤了下睫,估计鬼点子还没想好。
岑珒嗤声,“下车。”
鹿鸢摇头,蜷缩在座椅上,弱弱的抱紧自己,“不下。”
她在耍赖,头晃的厉害,首到把自己晃晕,眼睛一闭在那装睡。
岑珒是头一回感受到她演技的拙劣。
他眉峰跳了下,拉车门下去,绕到她那边,拉开车门,把她安全带给解开,要拽她下去的时候,她及时醒来。
阴云在他头顶炸开,男人五官更深邃阴郁,压下来是森冷的恐怖感。
她扯唇,乞求,“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聊聊?”
岑珒手撑在车上,“想聊什么?”
“聊你怎么撩的我,睡的我,又是怎么爽完提起裙子就跑的?”
他一字一句的低音有着诡异的淡漠,仔细听沾上了恶意的调侃。
鹿鸢听的面红耳赤,惭愧的低下头,事都是她做的,好像是有点渣,又无法反驳。
但是!这能怪她吗,都是系统要她做的,天杀的废物系统,有天她一定把它大卸八块。
不!八百块,让它碎的连渣都找不到!
“对不起”
思来想去,她认真道歉。
“我不该撩你,睡你,然后...跑掉。”
岑珒脸黑了一个度,把这气人的家伙拉下车,雨滴砸在脸上,她头顶遮下一把透明伞面,下车的鹿鸢看前面,愣住。
眼前不是机场,而是一个很长的廊桥,前方有雾看不太清,底部是湍急的河流,这个高度跌下去,会摔死的。
鹿鸢害怕的脚发软,“我不要过去。”
岑珒太坏了,她不过就是渣了他一下,他就要把她带到桥上来摔死。
跌到河里皮肤会被泡烂的,西肢还会受伤,被捞起面部会很丑,这么歹毒的想法,太混蛋了!
“岑珒,我不要去!”
他不顾她的意愿,撑着伞,手臂扣着她的肩,拖着人往前走。
她在怀里不老实的挣扎,“呜呜呜,你要是把我摔下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天天缠着你,入你的梦吓你,让你睡也睡不好,天天想着我,呜呜呜”
她怕极了,突然岑珒的脚步停下。
他望了眼底部,“跳吧。”
“嗯?我不要!”
“我又不是傻子。”
她握紧他的手臂,脚步挪着向后,警惕的跟个遇到危险的猫,漂亮的尾巴来,眼神凶狠狠的瞪他。
岑珒敛眸,从口袋掏出个东西,“不要就扣这个。”
她看过去,是一个同心锁。
再扭头看,雾散去,尽头的桥沿挂着密密麻麻的同心锁,上面有被雨水冲刷不掉的名字和爱心。
鹿鸢垂眸,她手上这个写着:
【鹿鸢岑珒】
【恩爱永久】
传闻扣上同行锁,俩人就能永不分开,就是下地狱也能先找到彼此。
鹿鸢茫然,手覆上一只手,带领着她扣上桥沿,“咔”
锁扣锁上。
他低声:“鹿鸢”
“我不可能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