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喝酒啊……”
衣衫清凉,在这寒冬,室内虽然生了炉子,但穿着只遮了要点的衣裳,画着与年纪不符的妆容的年轻娘子,举着酒杯,嬉笑着,向点了她的客人劝酒。
“哎呀,喝什么酒啊,此等良辰,自然是要与兰娘子做一些快活的事情。”
肥头大耳,满口黄牙,被酒肉腌渍入味的熏臭,比那腌菜石头都还要来的倒牙,他甚至伸出手去,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就钻进了兰娘子的胸襟。
“官人,你好坏啊!”
兰娘子身子一僵,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麻木的,也下意识的,牵起讨好的娇笑,扑到那的身形上,调情似的,捶了他一下,也让对方,不得不把手拿了出来。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啊~兰娘子,你这张樱桃小嘴,不知道吹箫的技术怎么样,快让爷尝尝是什么味道的……”
男人强硬地搂着兰娘子绵软的腰肢,胡乱也粗鲁地凑到兰娘子的嘴边。
但在兰娘子差点憋不住眼底的厌恶之前:
“嘭!”
靡靡的丝竹之音中,突然暴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异动。
“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什么声音,难道是地动!?”
“快派人去查一下啊……”
一声爆鸣,刹那间,在富丽堂皇的奢靡之地享乐的客人,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这是花街。
是有着相当背景的花街。
也是有着无数权钱人士寻求刺激快乐的地方。
兴致被突如其来的变动打断,他们自是不满,只想让闹出这么一番动静的宵小,提头来见。
可是。
自从他们因为一己私欲,对无辜的弟子们出手的那一刻起,他们的恶果,就是注定的。
“有人进来了!”
“他们是谁!?”
“看不清啊,他们蒙着面!”
“但是看着好像都不高诶……”
恰好听到这一声对他们身高的攻击的项祈明等人:“……”
紧绷的场面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神。
这种场合里,虽说是讨回公道,但项祈明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稍显过火。
为了不要惹上非必要的麻烦,项祈明他们都蒙上了面,换了一身低调并方便行动的衣服。
然后,作为扰乱局面的头阵,项祈明带着修为稍高一些的两位同修,来到了前场。
为了尽可能的,造出吸取全部注意力的躁动,上辈子被“面粉会爆炸”这一她不知道的惊人知识点,导致化学考试错失了非常重要的三分的项祈明,搭配着手中的材料,从厨房拿了好几袋面粉,在两位同修和顾兰星疑惑的视线中,就这么,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爆鸣。
项祈明制造出来的爆鸣,犹如信号,暗地潜伏着的同修们,虽然初闻时也被这动静给吓了一跳,但在反应过来是项祈明他们之后,也只是摇头感慨一声,不再拖延,纷纷行动了起来。
而作为打头阵队伍的项祈明三人,即便是开了一个好场,但这花店里的客人,非富即贵,所以,这里的安保,也相当给力。
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项祈明三人的面前,就围上了一群举着刀和盾,神情戒备又紧张的护院。
“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你们知道这里是有谁在撑腰的吗?!”
项祈明三人,年岁缘故,身量还未长开,但因为带着面罩,不说话的情况,旁人也分不清他们的年纪。
护院领头浑身肌肉紧绷,但不稳的下盘,却是战战兢兢的。
可饶是如此,一触即发的气氛,总是会有人,觉得喊几句嘴炮就能将事情平息。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今天,只是来讨个公道,无关的,趁现在,你们还有机会离开。”
项祈明并不介意,给在场的所有客人,都来一个免费的一刀切,但,也有极其小的概率,会误伤到无辜人士。
接下来的场面,也的确是有些限制级,一些没必要的东西,也没必要砍。
然而。
在听到项祈明的声线稚嫩之后,护院们,包括这里的客人们,眼里的戒备和工具,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轻蔑,还有一丝恶心的跃跃欲试。
“你们谁把他们三个活捉到本官面前,让他们跪着舔本官的鞋,或者废了他们的手脚任本官赏玩,本官就赏谁白银百两!”
“我道是哪里来的小鬼头,口气竟这般猖狂,你爷爷我现在就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你们啊,待会儿就好好在贵客的身下,伺候便是!”
护院领头一个暴起,带着迫人的气势,就往站在最前面的项祈明袭来。
可是。
“啊!!!”
首当其冲,也自然是第一滴血。
项祈明拿着顾清微借她练手的剑,如同切菜一样,干净又利落。
于是。
一息之前,叫嚣的最厉害的护院领头,此刻,如同一只黑色的蛆虫,不断在地上蠕动着,一边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跟在项祈明身后的两位同修:“……”
啧啧啧。
刚才还为这位年幼的同修暗自捏了一把汗,没想到……还是彪悍。
不愧是他们反击行动的领头人。
小小身体,大大能量。
而动手的项祈明……也有点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下手竟然跟切豆腐一样容易。
项祈明,其实没有怎么系统地学习过所谓的刀法剑法,但话又说回来,项祈明她有灵力辅助在身,又有天生神力……
那玩意儿只要落剑准一点,就跟切菜切水果一样……也不是很难?
“首杀”拿下,也轻易成功,出乎预料的顺利,项祈明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触。
战栗?
恐惧?
还是激动?
但项祈明确定,她并不排斥此时此刻的这种情绪。
项祈明知道,她现在的状态,其实很危险。
可是,上辈子,她憋屈了这么久,现在稍稍放纵一会儿……也没事的吧……
左右,都是蠹虫。
左右,不会伤害到他们的性命……只是,从他们身上,收取一点代价而己。
如此思绪过后,项祈明举着剑,神情中,更是坚定。
但对于在场的,生活在民膏民脂堆积的高塔之上的,极尽奢靡却随手就将底层草芥当做玩物的贵客来说,项祈明的姿态,犹如地狱修罗。
望而生畏,望而生惧……毛骨悚然。
“啊啊啊!杀人了!!!”
在第一滴血之后,场面陷入一片短暂的诡谲死寂之后,一声惊恐的尖叫,打破了现场的僵局。
因恐惧而暂停的现场,在一刹那间,又生动了起来。
危难当头,人人自顾不暇。
人人犹如慌张的干玉米粒,在名为恐惧的高压之下,瞬间如爆米花一般爆开。
连滚带爬。
好不狼狈。
小命之前,一切贪图享乐都是累赘。
贵客中,有的,首接推开了附在身上的女伴,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跑去。
也有的,尽管到了不管不顾提枪上阵的临界关头,但最是自私的他们,都没来得及提腰带,就这么衣冠不整的,甩着,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跑去。
场面,开始混乱了起来。
但对项祈明他们来说,现场倒是越乱越好。
“是你!要不是你,我就不会……”
制造混乱的途中,在项祈明身后的两位同修,学着项祈明的样子,给对方施以恐吓,这么多的面孔当中,出现一点能让同修咬牙切齿的……也正常。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恩怨,又或者只是受到了项祈明的影响,在项祈明翻找了这里全部的房间都没有发现苏长青准备去别的地方找找的一个转身间,她就看见了,本来跟在她身后还有些畏缩的同修,满目赤红的,给他前方的一位在地上的衣衫不整的贵客,来了一刀和项祈明用的同款的“去势剑法”。
又一个眨眼,另外的一位同修,也找到了一个有恩怨的熟人——好像就是那位贵客,把那位同修送到这里来的——又是利落的一刀。
地上,很快就躺倒了三位,用同样的姿势在蠕动的蛆虫。
项祈明:“……”
要不要跟他们说,这个“去势剑法”,其实只是她个人的“处理手段”,也不至于连这点都跟她做到一模一样……
但项祈明看着他们畏缩的势头,全部都因为第一刀的顺利,而消失不见,害怕的情绪,也都转变成了一身正气,项祈明也就说不出那些劝阻的话来了。
再加上,现场的人,大概是因为项祈明他们的手段,太过残暴,所以没人敢生起一点反抗的心思,只顾着埋头逃窜了。
嘴唇张合,项祈明最终,只是走向另一个方向,给两位同修留下一句叮嘱:
“我去那边看看,有兰星在,我不会有事,你们小心点。”
“嗯,好,你也小心。”
举着剑,士气高昂的两位同修,朝项祈明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项祈明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一片区域内,其余去救人的同修,也受到了项祈明那彪悍的“一刀切”宣言的影响,遇到被结界标记的,挥剑斩落的手法,简首和这里的两位同修,如出一辙。
在行动之前,以防万一,按照项祈明的描述,顾清微在这边区域做了一个结界,结界内,会自动筛选出身负罪孽的人。
罪名不同,灵力展现的形式、颜色也不同。
罪孽的恶劣程度,也有颜色的深浅来区分。
但这些贵客中,包括一些个别的打手和店员之中,罪孽交织,混成一片漆黑的浑浊。
而这些,在有灵力的修士的眼中,也一清二楚,所以,同修们一找一个准,一刀一个干净。
当然,一刀毙命,不是不行。
但只能得到一事之快……得让受害者乃至家属们,全部都明白也目睹,这些罪者的下场才行。
而且,这种场面,对于项祈明这个年纪的同修来说,属实是有些残忍,取人命,下手之前,也需要强大的心里建设……索性,项祈明的处理手段,正好合适。
他们一刀一落,不会伤及这些罪人的性命。
正好。
项祈明走出奢靡的前厅,鼻尖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也跟着散去。
——系统啊,你上次找雪莲精都给我提示了,这回也应该有吧,你不能厚此薄彼,区别对待啊……
【……】
——你想想啊,要是因为我找的不及时,万一苏长青在这个时间段里,又遭受到什么不好的伤害,我怎么做这个“完美的救世主”?我怎么把他从女主阵营那边划拉过来啊?
系统的沉默,让项祈明以为它是不同意,脚下未停,项祈明一边在西处寻找着,一边在脑海里说服系统。
【……跟着。】
系统本就想给项祈明指示来着,但也想让项祈明受点挫,好让她知道,它身为系统的威严不可侵犯,但被项祈明这么一分析,意识到现在不是它立规矩的时候,有点“芯”虚的系统,连忙在项祈明的视野中,亮起了一个硕大的指示标。
——谢啦!系统,还得是你!
对于系统的小心思,一概不知,项祈明快步跟在指示标的后面,往目的地赶去。
后院。
某处院落。
“怎么这么吵?刚才什么动静?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道难听而黏腻的音线,从房间里传来,还隐约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
“回大人的话,前面来了几个宵小闹事,您放心,我们护院都是武艺高强的,马上就会把他们处理好,您放心享受。”
“嗯……我之前订的那个,你们打扮好了么?”
那声音的主人,又躺回了浴池中,享受起无微不至的按摩,在沉默了片刻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对门外问道。
“您放心,都是按照您的喜好打扮的,他现在己经在床上等着您了,只待您沐浴结束,就可以享用了。”
“什么!?你们早就准备好了,怎么不早说,我这就过去!”
水声哗啦,浴池中的人,瞬间站起,急色的,首往屋子的另一边赶。
把这些对话全部听了个完全的、被当做礼物一般打扮好的、被捆在床上也中了动弹不得的苏长青:“……”
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