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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哈！”
“咔！”
“……”
数十个演武台上，响着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但这一个月来，新晋弟子学习的课程中，使用武器的方式、打架的方法、战斗的意识……微乎其微。
除了一套进可攻退可守、强身健体的功法外，也可以说得上是一点没教。
所以。
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弟子们的对打。
也是真真正正的，菜鸡互啄。
没有正常模拟战你来我往的漂亮招式，也没有锻炼出来的必杀技。
但就是这样粗糙野蛮、纯野生状态的比试，才能从出手的一招一式中，看出弟子的天赋。
有武学基础的，在这样的比试中，会格外突出；
打起来不要命的，在演武台上，也会格外明显；
而将这一个月中教授的一套功法，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将练习的昭示转化为进攻的手段的，在所有比试中，绝对是最显眼的存在……
简单粗暴的比试，从每个人出招的手势中，也能窥见主人的性格。
阵法内，设有监控的灵器。
能让各大峰主在阵法外，也能看到内部比试的情况。
从各新晋弟子的表现中，挑选符合自己要求的，拜入门下。
但今年。
情况有那么稍许的，不一样。
除了办了第二场外，最受各大峰主关注的弟子其一，项祈明，竟然放弃了进一步展现实力的机会，转而在阵法一处角落里，做起了瓜子生意。
至于另一个嘛……
自然是姜昭愿了。
几乎是所有的峰主和长老们，都不由自主的，把视线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无他。
姜昭愿的每一招，都干脆利落。
不过三手，就把她的对手，一个又一个的，击中要害，打下了演武台。
只是——
“戾气太重了。”
“一个小弟子，年纪轻轻，怎么每一次出手，都是杀招？”
“如果今天不是演练的话，在场的弟子，怕是没有一个能从她手下活着吧……”
灵器有回放的功能，即便是错过了，事后也能重新播放。
凭借修士强大的精神力，把错过的回放来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所以，在比试期间，峰主更偏好精彩的、有趣的、看重的……
“诶……今年的确是有值得关注的两个好苗子，但是，感觉两个都好像不太正啊？”
“一个不务正业卖瓜子，得了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就松散懈怠成这副德行，想来，将来若是在修仙道路上遇到了艰难困苦，也只会选择逃避，而另一个，戾气这么重，我真怕到时苍雪宗出了个魔头，玷污了苍雪宗悠久的清白……”
“哎呀周长老，这才哪到哪，别这么早就盖棺定论啊，将来的事情说不准啊，只是一点点小问题，只要我们好好教导，不会到这么严重的程度的。”
“就是就是，为了不让弟子们走上歧途，所以才会有我们这些身为教育者的长老在不是么，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啊，周长老。”
方才在项祈明的瓜子前抢的最欢实的何长老和宁长老，这会儿又站在了同一战线，统一对一板一眼苛刻挑剔的周长老，发起“进攻”。
周长老：“……”
以多欺少是吧……
“哼，我不跟你们争辩，时间一长，事态如何发展，届时自会知晓。”
周长老一甩袖，侧过身，像是根本不想理这两个总是和他唱反调的老家伙的样子。
宁长老和何长老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果然如此”、“又是这样”，连忙跟在周长老的后面，好言相劝：
“啊呀，周长老，小心谨慎是没错，但你每次总把事情想得这么坏，多累啊是不是……”
“是啊是啊，这事情还没发生呢……咳，我们总是喜欢往好的方面想，每次都多亏了周长老你给我们提醒啊……”
被周长老睨了一眼的宁长老，连忙笑着改口。
“你们三个怎么又开始了，能不能消停点？都打扰到我登记好苗子了！”
边上一个被这三人聒噪的声响给打扰到的吴长老，撩了撩头发，嫌弃地点着她眼里吵闹的三人。
“不是我说啊，吴长老，你都还没当峰主呢，也没有加入哪个峰，掌门也没有分山峰给你，你现在又收不了徒弟，登记好苗子是不是太早了点？”
“……那不是得早早准备起来吗？等我突破到元婴后期，我就再找掌门申请，我一定要在苍雪宗建立起一片你情我愿的理想合欢峰！”
之前在合欢宗待过一阵，嫌弃内里关系太乱，也鄙夷内里气氛糟污的吴雪，在提出抗议、整改、倡导“你情我愿”、“禁止单方面采补”的法则后，还没有实施，就被一些可能被危害到微小利益的修士，设计被逐出了合欢宗。
甚至是，在吴雪被逐出合欢宗以后，还不罢休。
私底下派了追杀的刺客，想要把吴雪这个合欢宗里，这个双修的异端铲除，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花了大价钱拼凑着请的刺客，按理来说，吴雪是必死无疑的。
可她在垂死之际，掉进了苍雪宗的阵法，然后，因一身善用毒药善用媚术的技能，吴雪，变成了苍雪宗的吴长老，外加一个附加条件——
吴雪，不得将合欢双修的概念，强加到苍雪宗的任何一个弟子身上。
一切遵照自愿原则。
这么多年过去，吴雪的修为涨了不少，但在苍雪宗内，她始终都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同她志同道合的修士。
成为一峰之主。
吴雪的修为、资历、贡献……其实都够了，但是，唯独，就是缺少人手。
进入苍雪宗的弟子，都是希望走正途的修炼道路，剑修、符修、器修……这么多条修炼的道路，不是非得沦落到依靠双修才勉强续命，然后继续与天争寿。
所以。
没有人愿意跟在吴雪这“歪门邪道”之下。
当然。
人这个生物，总是多面性的。
在吴雪加入苍雪宗，向掌门表达了她要在苍雪宗内部创立一个理想中的合欢宗之后，也有不少不想负责任，只想占便宜，在吴长老身上发泄欲望，来一段露水情缘的，但那些歪瓜裂枣，都被吴雪一手恐怖又精妙的毒术，给吓跑了。
从此，吴雪一战成名。
荣获苍雪宗最不能惹的女长老名号。
身为高阶修士，即便是自己不想，但脑海深处的记忆，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
吴雪当初来一个毒一双，忽视修为差距，无差别使得来者痛苦不堪的场景，宁长老现在依旧记忆犹新。
如非必要，宁长老是真的不愿意和吴雪产生冲突。
但是！
话又说回来。
现场这么多人在，一点嘴皮子上的战争，宁长老也不会甘于落入下风：
“所以，这次吴长老选中了什么人了？打算怎么劝说这弟子拜入你的门下啊？”
宁长老凑上前，往吴长老写写画画的本子上看去，而后，定睛一看，发现，项祈明和姜昭愿两个正在风头上的弟子，赫然在列。
“……不是我说你啊，吴长老，你怎么敢想的啊……”
项祈明和姜昭愿，是这一批新晋弟子当中，各大峰都最想要抢到手的热门弟子，她一个连山峰都没有分到的长老，怎么敢这么痴心妄想的？！
哪怕身为宗门内数一数二的擅长阵法的、名下也有几个跟着学阵法的弟子的宁长老，都不敢像吴长老这样大胆的。
“我观这两个弟子气质不一般，只要稍稍教习一下，绝对是双修的好苗子，我以前看到这么适合双修的好苗子，还是第一次见顾清微的时候呢……可惜，我邀请了几次，人家根本不理我。”
吴长老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让人心惊肉跳的话。
在场所有的人：“………………”
你竟然还邀请过顾清微啊……
之前，宁长老三人说话，又和吴长老呛嘴时，在场外关注场内情况的峰主和其余长老们，都还在关注自己在意的弟子，但自从吴长老说她曾经向顾清微发出过橄榄枝后，全场骤然一片寂静，连说话讨论的声音都没有了。
“……被顾清微拒绝了，这回我一定要把这两个小弟子全部都拿下！”
吴长老信誓旦旦，自信满满，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人看向她欲言又止的神情。
——————
——对了，系统啊，我记得，按照剧情，原主在这里不是因为嫉恨姜昭愿，然后放了一堆狠话，愤愤然冲上去，结果被姜昭愿一腿踢下演武台的么？我不参加会不会对剧情有什么影响啊？
坐在安全的场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喝着小饮料的项祈明，看这些快用上嘴来打架的小屁孩们，眼珠微转，状似无聊的，同系统闲聊。
【……一回合就被女主打趴下的小趴菜，又不止你一个，这个场景里没你什么事，你还是好好嗑你的瓜子吧。】
——。。。。。。
有被嘲讽到是怎么回事。
不过。
项祈明也得到了一个信息：
在不影响可能会改动到重要剧情的前提下，一点小小的变动，的确是无伤大雅。
那焕然一新、离开了吸血虫一般的县令而迎接新生活的县令夫人是，摆烂躲过了一场击打还得到了情报的项祈明，也是。
既然这样……
那就说明，她可操作的余地，也大了不少。
忽如一夜春风来。
项祈明突然感觉，远处的雪山，吹来的冬风，连带着今日阴沉沉的天空，都在一瞬间，变得格外迷人。
就连周围这冻人的，大口呼吸能让鼻子整个酸爽的寒风呼啸，都让项祈明觉得，格外鲜甜，格外清爽。
“这位同修，你那瓜子还有么？我方才是第一个上演武台的，没时间过来买……”
突然。
项祈明的耳边，传来了一阵气喘吁吁的呼喊。
揉了把脸，项祈明把脸上快要溢于言表的荡漾给平复下去，转身对那人说道：
“没有了，卖完了。”
“可是……”
那人眼神往项祈明边上小桌上吃的一小篮像小山堆一样的瓜子壳望去。
“咳，那个是我自己吃的。”
也是头一次做买卖，在这位顾客略带谴责的视线下，项祈明竟然有种偷吃被抓包的错觉。
“君子应当有之美，也不该夺人之好……欸，罢了，反暴符还有么？”
遗憾并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瓜子，这人文绉绉地说了一句后，没有纠缠，没有蛮不讲理，转而向项祈明问起了反暴符。
“哦，有的，你要多少张？”
以为要被纠缠一番的项祈明，没想到对方这么干脆，有点不适应，但愣了一瞬后，职业素养上线，项祈明一边往外面掏反暴符，一边问道。
“一百张。”
只听对方淡淡然的，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数量。
“多，多少，你说多少？！”
项祈明手上一顿，掏反暴符的动作猛然一停，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瞪大双眼，不确定的，往这人看去。
不怪项祈明惊讶，这反暴符，销量的确是不错，但她迄今为止的顾客，都是一些口袋不丰盈、手头不宽裕的小弟子，除了最开始几个好奇的长老多买了几张外，也是没有什么大订单的。
而项祈明每天都在不停地画符，仓库里的各式各样的符纸，都快堆成砌房子的砖头了，这会儿能消耗掉一点库存，项祈明也挺乐意的。
只是，一百张到底是大数目……也不知道对方买来干什么……难不成，倒买倒卖？
“一块上品灵石，你收好。”
这人见项祈明满眼怀疑地望着自己，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的经济实力，连忙赶紧从储物戒中，掏出了一块成色上好的上品灵石，递交到项祈明的面前。
面前突然凑上来一块格外闪亮，灵气也前所未有的浓厚的项祈明：“……”
但她注意到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一个新晋弟子，有储物戒……想来，家底应当丰厚。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这张不谙世事的富家子弟的脸，项祈明起了打好关系的念头。
“不知这位同修，买这么多反暴符，可有什么用处？”
“……自保。”
项祈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