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小院里,吴三省捂着肚子蜷成一团,一边惨叫着“别打了别打了”,毫无杭城威风凛凛的吴家三爷的形象。
吴邪听着动静着急,被潘子拦下来:“小三爷,这事情与你没有关系。”
“可是他们怎么真打啊?”吴邪急了,“这些人到底是谁?哪有道上的合作伙伴上来就打人的?有没有王法了!”
潘子无奈地看了眼窗口,叹气:“三爷也不是真喊,他就卖个惨,让那几位爷消消气。”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杀猪一样的惨叫。
吴邪:“……”那他家三叔还怪拼的。
“是三爷做了对不住人的事情。”潘子道,“小三爷,你饿了不,我们先去吃饭。”
吴邪想看热闹,毫不犹豫拒绝了:“我等三叔。”
他悄悄凑到窗户旁,探着脑袋往外看,结果瞬间与一个穿着旗袍戴着墨镜的大姐姐对上了视线。
女人穿着一身墨绿色暗纹旗袍,宽大的蛤蟆镜遮住了她的半张脸,精致又飒,在吴邪望过去的瞬间,她推了推墨镜,红唇微抿,朝他笑了笑。
……怪好看的。
吴邪小脸一红。
我去……不会是三叔渣了这个美女姐姐吧?
再看看另两个人,哦呼,也潮得可怕!
负责揍人的穿着个皮夹克,留着个侧分短发,看上去像是从哪个酒吧出来、或者骑着个鬼火摩托突突突的精神小伙。
另外一个戴眼镜的倒是挺斯文败类的,但脖子上那串拇指粗的金项链是不是有点太超模了?
这搭配,潮!潮到风湿!
看着就很像有钱大小姐的两个打手!
外头,吴三省闭着眼睛干嚎,看着可怜极了。
特别是从外表上看,吴三省刚从墓里出来,哪怕洗了澡,精神气还没恢复,看上去老到了西十岁还不止。
跟这几个看上去就比他大一些的青年比起来,现场简首是个“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的具象化。
夸张了,夸张了!
吴邪啧啧称奇。
殊不知这些青年,都是他能喊太奶太爷的年龄了。
张海成抖了抖夹克衫,堪堪春天,他打人都快出了一身汗,这拳头是捏也不是,不捏也不是。
“你差不多得了。”他蹲在吴三省旁边,磨着牙道,“现在起来,给我找人!”
“海成老板。”吴三省睁开眼睛,苦兮兮地道,“您是觉得小哥好找,还是那位好找?”
“你要不再打我一顿吧!”
张海成:“……”都他妈是活祖宗!
“我在村子里给他们留了这里的地址。”吴三省撑起身子道,“还专门给小哥发了你们要过来的短信,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处理完事情,就会自己找过来。”
“所以我们要在这里等着了。”蝶姑拍了拍吴三省的脸颊,轻笑道,“去给我们安排房间,这隔壁的宅子也顺带包下来吧,不然单这个院子,太拥挤了——顺便把午餐准备好。”
吴三省利索爬起来:“是,是!”
哎呦,这群是真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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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跟张起灵是找了辆货车,一路上被当作“货”,运到济南的。
开始是沈淮想开车,两人也刷张起灵的银行卡买了一辆二手,但开出去没半个小时,张起灵就委婉地表示,他觉得伤员应该多休息。
沈淮兴致勃勃:“我不累。”
张起灵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那嘴唇抿得死紧,不管沈淮说什么,他都不搭话。
于是,等到达下一个有人烟的村落,车蓦地熄火了,怎么打都打不着的那种。
沈淮还想拯救一下,毕竟他还没过过车说买就买、说丢就丢的豪横日子,更别说,他其实还欠着吴邪一辆呢。
沈淮打算把这辆开到济南交给吴邪,买车的时候还专门挑了容量大的金杯车。
张起灵却很果断,找村里的人来一看,修车师傅钻底下一看,当机立断道:“没救了,修不了。”
沈淮:???
就这么放弃了吗?
就在这短短检查的功夫,张起灵又己经联系上了一辆货车,没给沈淮多久考虑的时间,司机就在门口按喇叭了。
张起灵拿着钱夹去跟司机说完话,回来便跟沈淮道:“跟司机说过了,可以放棺材。”
沈淮:“……行。”
这个效率,实在是太高了!
肃然起敬。
然而等沈淮上车,司机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节哀”的时候,他突然就很想抽一下张起灵的后脑勺。
2月12日,早晨八点,两人终于抵达了吴三省给的地址。
此时,小张己经找上门两天了。
不差钱的几人到哪都很注重安保和生活质量,哪怕只是短居,还是花了不少钱去请人修整,把吴邪看得一愣一愣的,还偷偷私底下问过三叔,他是哪里找来的土大款。
吴三省一脸牙疼,只是道:“大侄子……哎,你以后就知道了……哎!”
吴邪:“???”
“老实说。”他抓住吴三省,凝重地道,“你没把我给卖了吧?”
吴三省这下不说了:“呵呵。”
没别的意思,他就想看自己大侄子也跟着一起社死的画面。
……
沈淮和小哥才刚到门口,门从里面便“啪”得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很潮流的黑色机车皮夹克的青年气喘吁吁地跑出来,开了门,便突然僵住,呆若木鸡地定在那。
跟小哥的自闭比起来,沈淮自诩还是有点社交能力,他后退半步,看了眼门牌号。
没错啊!
他道:“我找吴三省。”
那青年还是站着不动,嘴唇哆哆嗦嗦:“我……你……”
己经回来了的系统在青年身边转了一圈,发出了“哦呼”的声音。
【是熟人诶!】系统兴冲冲地道,【哇,这个发型,这个金属链子……啧啧啧,感觉可以再在刘海那里加点挑染了,好酷!】
沈淮:【???】
布兑!
这是谁?!
他什么时候认识这种下一秒仿佛就能说出“oi老登,你女儿我带走了”的鬼火少年?
但很快,沈淮的心就急速跳了起来,想法出现的瞬间,大脑像是被锤子重重地敲了一下,让他都有点头晕目眩起来。
他来见的是吴三省吗?
当然不是。
他来赴一场约,一场被人放在心头、从未有任何疏忽怠慢的约。
没有任何事件,没有任何冲突,做好了一切准备的——重逢。
这是双方早己知晓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