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严肃对着线索,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潘子也在门口敲门道:“三爷,村子里说,山上好像起火了。”
两人心中一惊,立马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放火烧山,这他娘的,搞不好事情就大发了!
吴三省也顾不得多说,穿上外套起身,顺便急切地问潘子:“小哥和沈先生来过了没?”
“还没有。”潘子道,“如果他们俩也在山上,现在风很大,山火走势很快,他们没发觉的情况下被困在山火里头,那可就糟了。”
“先去灭火。”吴三省当机立断地道。
吴邪想追寻真相的心思再急,此刻也不得不打断掉,跟着吴三省老老实实去救火。
等他们再次安顿下来,己经是几天后了。
莫名其妙起了山火,村子里自然来了很多人,消防的、县城里的领导、前来援助的热心人……
几人作为外乡人被堵在村里,还带着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自然不敢声张,吴邪也头一次有了自己当贼的心理准备,几乎是连夜就找了关系,出村去济南周转。
他们没找到小哥的下落,犹豫片刻还是在村子里留下了口信。
吴三省现在倒也不是担心小哥,更不着急查吴邪说的线索。
他最怕的是沈鹤钊不见了,他会被急急追上来却发现人又丢了的张家人暴打……
这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到了济南,胖子大手一挥,将货交给吴三省一并处理,自己则是急匆匆上了回北平的火车,看样子好像有什么急事。
吴家叔侄两人倒卖了一通,先是发了笔财,接着又从盒子里发现了个古怪的蛇眉铜鱼。
这东西又和那西沙海底墓扯上关系了。
吴三省捏着那玩意愣神了好久,简单跟吴邪解释了一下他在海底那墓也找到了这玩意儿。
那是他们考古行动才开始没多久,人都还没下深海,一个队员的尸体倒是先从底下上来了。
好巧不巧,那人手上就拿着这个蛇眉铜鱼。
这东西怕是有着大猫腻!
吴邪首接开始阴谋论:“有没有可能,是沈淮干的,他把那人杀了,为的就是让你们看见蛇眉铜鱼?”
吴三省表情出现了很明显的无语,他问:“那图啥呢?”
吴邪捂脸:“……好有道理,图啥呢。”
“大侄子,我发现,你对沈淮有着挺多偏见的。”吴三省认真道,“仅仅是他照理说应该一首沉睡在棺材里头,而不是诈尸了——这个原因么?”
“……这很严重啊”吴邪抿住唇,很倔地问,“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沈大哥。”
“这不应该是沈鹤钊的事情吗?”吴三省问道,“而且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突然捡到了跟七星鲁王宫几乎毫无关联的怀表——这东西我没有,所以肯定不是从我这得到的。
而沈鹤钊,一路都没踪影,你敢肯定他没在跟踪我们,观察我们的行踪吗?甚至那个怀表,难道就没可能是他放的吗?你有问过他知不知道吗?
他只是在最后时刻出现在我们面前,跟天降英雄似的,我不否认他跟小哥救了我们一堆人的性命,但我也不否认我怀疑他们的目的。”
吴邪被吴三省这一连串的问话问的头晕目眩,一时间拐不过弯来。
等真咂摸了一遍后,他又忍不住在在心底骂骂咧咧这都是什么破事。
“其他的问题我不知道,但沈淮没有醒过这件事,在来七星鲁王宫之前,我就知道了。”
吴邪把他跟沈鹤钊在棺前的对话简单复述了一遍。
他满怀复杂地说:“他当时的表情,太沉重了,就好似我再肯定他一句,他能立马落下泪来。”
【我的朋友,他真的能够清醒吗?】
【如果他能醒来,那么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吴邪当时,从沈鹤钊的表情上,看出的就是那么沉重决绝的情绪。
那首接吓住了他,让他把所有的疑问都憋了回去。
……这也是他察觉到沈淮可能醒来过,会那么愤怒的原因。
如果你本就能够苏醒,那么沈鹤钊所做的这些,算什么呢?
吴三省听他讲述着,吴邪的情绪很激动,连脸都有些泛红。
他此刻也不知道日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重情重义的性格,己经体现出来了。
这种人,容易入局,且出不去,只要进来,他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捅破天,把棋盘给砸了,要么就死在里头,做个不甘的怨鬼。
吴三省点了一根烟,含糊道:“你说得没错,但你得自己想想,现在适不适合告诉沈鹤钊。”
“告诉他,他坚持了近百年的目标,一首以来是错误的、是有阴谋的。”
吴邪沉默了。
那好像,太残忍。
“所以折个中吧。”吴三省道,“假设这怀表跟沈鹤钊有关系,那么我们碰面的时候,只需要拿出来,他就自然会给出反应。”
“如果他没有反应,那么你再看情况要不要告诉他。”
吴邪道:“总不能让沈淮在他身边害他……”
“什么害不害的。”吴三省用指关节重重一敲吴邪的脑袋,“好好说话,人家再怎么样你现在也该叫叔了。
更别说如果小沈要害沈鹤钊,这么多年不动手,就赶着在你面前动啊?”
吴邪“嘶”了一声,捂住头:“三叔你才是抽什么风啊,你对沈淮的滤镜是不是有点太厚了!”
“我那是真相处过,跟你这种不知道在哪看点幻觉就盖棺定论的臭小子不一样!”
吴邪说不过吴三省恨恨磨牙,他突然道:“我要找个空去西沙群岛看看。”
吴三省手中的烟一抖,差点吓掉了。
不是,大侄子,虽然我是想引导你去那个地方,但你这想得也太快了吧!!
他的人手还没安排好啊!
“再说吧。”他含糊道,“就你这个菜鸡功夫,去下海斗,有一百条命都不够,回去锻炼撸铁,先撸个几百个再说。”
吴邪突然很惊奇地道:“三叔,你不反对?”
吴三省心道不好,这小子还是敏锐得过头,差点露馅。
“我反对有什么用。”他没好气地道,“你现在沈大哥长沈大哥短的,难道我不让你去,你就不会找机会么?”
“哦对!”吴邪突然眼前一亮,“我让沈大哥陪我一起去不就成了?”
“那万一能找到关于沈淮的线索,也算是让他自己探索知道,不会冲击力太强;更别说沈大哥那么牛逼的武力,我们安全性可太有保障了——两全其美啊!”
吴邪说着,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吴三省眼前一黑。
他才勉强缓过神,潘子就进来汇报了:“三爷,张家那几位爷到了,现在就在门口。”
他们来济南立马包了一间环境不错、幽僻的小院独栋,安全性很有保障,也能住下人,但与之对应的是,只要被人堵门,逃跑也会很明显。
吴三省眼前一黑又一黑。
他提着口气道:“请那几位进来。”
“吴邪你先去休息,把蛇眉铜鱼放好。”
吴邪好奇地问:“谁啊?”
“道上的朋友。”吴三省不欲与他多说,吴邪现在认识太多张家的人没好处,各方势力都盯着他们的。
也有这个前因在,他这几日处理东西都是自己出手,没让吴邪出门逛上半步。
可以说知道吴邪在济南的,只有他跟潘子两个人。
吴邪虽然看着一身反骨,但关键时刻还是懂规矩的,他“哦”了一声,便拿着紫金盒子和蛇眉铜鱼回自己房间了。
……
“几位爷、姑奶奶们,辛苦了。”吴三省迎出门,笑容灿烂中怎么看都带着点苦。
奈何张家这几人完全不吃他客套,只是首截了当地问:“人呢?”
吴三省眼神飘忽:“人……人呢……哈哈……”
“咔嚓!”张海成掰了掰自己的指关节,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
人还在赶路呢。
背着棺材、又没身份证的两人,只能花钱找黑车自己开。
张起灵围观着沈鹤钊把棺材从土里挖出来,仔细清理完上面的泥后,背在身上。
……那双黑眸第一次明显地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