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胖子战术后仰,“这小子又要一个人搞大事啊?他这次带炸药了吗!”
“没有吧?”
“没有他就这么拎着伞上了?!这怎么敢的!”
吴邪:“…………”
对啊,这怎么敢的!
换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不说布不布局,起码不会一个人就冲上去打一船的人。
就连小哥都不会!
张起灵:“?”
为什么又单独点他。
“因为你武力最高。”吴邪道,“我就很有自知之明,高低先去找个武器库。”
胖子问他:“那你怎么运过去,你踩三只水匪?”
吴邪:“……”
所以说!沈鹤钊这就是该死的不科学啊!
这人比他作死多了!
“那这怎么办?”他两手一摊,“指望沈鹤钊能打得过咯?”
张海楼道:“这绝对没问题!”
众人侧目:这么笃定?
张海楼:“……应该。”
众人:啧。
“不然呢!”他炸毛,“我们认认真真云养了那么久的崽能这么随便死外头?”
这绝对不行好嘛!
他把矛头指向黑瞎子:“你都不去管管!”
黑瞎子:“???我吗?”
好问题,里面的黑瞎子快管管,猫要搞大事了!
【黑瞎子知道沈鹤钊要跟春西一家谈话,又惦记着后者说晚点告诉他的事情,便溜溜达达,回到了平时沈鹤钊瞭望的地方等他。
他等了许久,等到鼓声响起,无数警觉的人收拾船只逃命,都没等到沈鹤钊的身影。
他蓦地察觉到不对,蹙着眉往江边赶。
那厢,听到鼓声离开桥洞的陈皮,也不知道要去哪,溜达到沈鹤钊的屋子边,看到他许久前放着的饭盒,现在还原封不动放在外面,顿时毛了。
人呢?
他抓住一个急匆匆避难的船夫:“姓沈的人呢?”
船夫吓了一跳,他的同伴道:“下午我就看着沈先生到江边去了,他不会还没回来吧?”
“这可坏了,今天晚上水匪要杀人的啊!”
陈皮在江边混了那么久,自然知道这鼓声代表什么——他更知道那人有多么多·管·闲·事!
“***姓沈的!”他骂了一句,“你最好别真去发疯!”
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因为同一个目标,逆着人群在江边搜寻起来。】
“对对对,这才对嘛!”胖子松了口气,“这有帮手才对嘛,哪能一个人冲的?”
“来得及么?”张海客皱着眉,“沈鹤钊都在船上开打了。”
“你懂不懂什么叫叙事手法!”胖子振振有词,“这是电影拍摄,那什么达芬奇!”
“……蒙太奇手法。”解雨臣听不下去了。
“真的假的,这是吗?”张海客嘴角一抽,“我也没见着什么时间线不对啊?”
吴邪:“……”
他怎么觉得就那么怪呢?
“不过看到陈皮那么着急……噗嗤,去救人。”黑瞎子幽幽道,“还真是头一回啊。”
陈皮阿西是什么人物,那可是道上出了名的冷血和心狠手辣。
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我看你也挺急。”
“那如何,‘我’好歹跟沈鹤钊还有点交情,瞎子我还怪好奇那个计划来着……”
“陈皮也有交情啊。”吴邪憋笑道,“多饭之恩呢,虽然是某人做的。”
黑瞎子没好气道:“滚滚滚!”
他是真的服了沈鹤钊的脑洞了!
【几经辗转,两人终于在春西一家的船前遭遇了。
陈皮日常不说人话,险些被江边的船夫们群殴,还是黑瞎子过去解了围,张口就把陈皮塑造成“担心师父过于着急,面冷心善”的好徒弟。
陈皮:“???”
yue!
黑瞎子道:“你就说他是不是打过你教育过你。”
陈皮青着脸,险些没气死。
误会解除,春西爹便把沈鹤钊的下落给说出来了。
“沈先生不在这儿。”他道,“他让我们小心一点,顺便帮忙疏散一下还不知道的人群,自己踩着水匪飞走了。”
“踩着水匪?”
“飞走了???”
这是人话吗?
抽大烟抽傻了?
春西娘还在旁边点香,一脸虔诚的样子:“仙人保佑……”
得了,看来是问不出来东西了。
黑瞎子对长沙话没什么了解,陈皮是说两句就会炸的火药桶,两人跟春西一家颠来倒去聊了半天,都没聊出个什么名堂。
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确实有水匪摸上船,被沈鹤钊逮住,后者首接借着那个水匪,摸回人家大本营了。
“一个人去,胆子真大。”黑瞎子嘟囔了一声,拽着陈皮去找船。
陈皮冷冷地道:“你们什么关系我不管,但我才不是他的学生!”
“朋友啊,还能什么关系,他亲口承认的,至于你……你半夜跑过来是为了玩么?”
陈皮:“我——!”
他语塞了。
半晌,他骂道:“我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他甩开黑瞎子,一脚踹飞个石头,跑路了。
“哟呵……气性真大。”】
“我是看出来了,起码这里面的你跟陈皮,雇佣关系怕是要破碎了。”吴邪幽幽道,“你这算不算是欺负老板啊?”
黑瞎子笑嘻嘻道:“如何呢?”
他跟陈皮能有啥感情,要不是对方给他开的钱多,黑瞎子也早跑路了。
“所以还是赶不上。”张海客瞥了眼胖子,“达芬奇都没用。”
胖子咂嘴:“达芬奇没用关我胖爷什么事?”
“希望黑瞎子能赶上吧。”解雨臣叹了口气。
【血珠顺着伞骨滴落,滴落在甲板上,沿着缝隙汇成一条线。
沈鹤钊的呼吸平稳得可怕,黑伞如臂使指,轻易挡住右侧劈来的砍刀。
同一瞬间,伞尖刺出,精准没入持刀水匪的咽喉。那人瞪大眼睛,喉间发出"咯咯"声响,手指无力地松开刀柄。
沈鹤钊侧身,尸体擦着他的衣角倒下。
第……不知道多少个。
他一路沿着船尾往前走,见带着武器的人就杀,从开始还有些手抖,到后来连眼睛都不眨。
人的适应性,是很强的。
水匪们喝得醉醺醺,压根都没想过会有不长眼的人单枪匹马杀上船,甚至一开始,还有人以为这是什么助兴节目。
水匪们仓促应战,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这时他们才如梦初醒,原来这是阎王爷来点卯了。
那黑伞开合间、如闪电般掠过他们的咽喉,他们感觉到了恐惧。
那是性命受到威胁,却无法抵抗的恐惧。
是他们平日里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商户下手时,弱者感受到的恐惧。
水匪头子的脸色铁青,厉声喝问:“道上哪个人!敢来老子地盘撒野,真当我们没人了?!”
沈鹤钊缓缓抬起眼,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杀过的人,可曾问过他们是谁?"
那自是没有的。
所以沈鹤钊也懒得跟他多说。
他抬头望了一眼被挂在旗杆上的一串串人头,江风掠过,人头也在晃动,死不瞑目的眼睛望着下方。
众生皆苦,血海翻波。
愿堕无间渡修罗,不教苍生泣血多……
最后,浑身浴血的青年拎着水匪头子的脑袋,倾力一甩——
咚!
脑袋撞在牛皮鼓上,牛皮鼓破了一个大洞,发出了最后一声残响。
水波荡漾,大船上安静无声,只有血汇进江流,将月光下潋滟的水波,染成格外诡谲的红。
沈鹤钊踉跄后退半步,随手将破烂的黑伞也丢了下去。
他怔怔望着江水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他半晌张开口,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又缓缓闭上了嘴。
这时,躲在角落里的水匪终于窜了出来,谄媚地道:“大爷厉害!那些水蝗终于都掉啦!”
“我早就不想跟他们混了,但是人在江湖飘,身不由己啊!还是英雄有能耐,解救了我们!”
“送我回去。”沈鹤钊抿了抿唇,低咳了两声,声音越来越沙哑。
水匪连声道好,找了艘小船,重新载着沈鹤钊回到了江岸。
青年站在船上,表情肃冷,像是一尊空洞的雕塑,不带任何情绪,他望着水匪的后背,听着他不知是否是真正喜悦的碎语。
那双眼睛,却难过得好似要落下泪来。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水匪顿时一僵,惊惧之色从他眼中闪过,他没有尝试逃跑,结结巴巴地试图投诚。
“大爷,给个机会……”
沈鹤钊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情绪收敛,他伸出手,掐住了水匪的脖颈。
“你也杀过人。”他平静地道,“春申他们能活下来,不是因为你的怜悯。”
他的力道很大,水匪几乎没有感受到多少痛苦,在他死时,他还在试图伸出手去掰沈鹤钊的胳膊。
“有些残忍,并不自知。”他叹息道,“我做不到放你走,你要怪,就怪没有一个比我更强的人来阻止我。”
水匪的眼睛凸起,死死地望着他,沈鹤钊与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对视。
“你尽管记住我的脸,我的名字,沈鹤钊……不,这不一定能找到我。”他突然嘲讽地笑了笑,凑到水匪耳边,无声的说了一个名字。
“……我属于他。”
“你索命的时候,别找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