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料到了沈鹤钊受伤,但没想到他伤得那么重。
他看上去太能忍了,神色如常,连跟黑瞎子陈皮对话都能称得上中气十足,还有精力钻柜子赶人!
换谁也想不到沈鹤钊腹部的刀口如此之大,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连肠子都快滑出去了——
众人:眼前一黑.jpg
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我嘞个乖乖哟……我煮个饺子馅破皮都没那么大口子啊!”
吴邪本来一句脏话差点出口,被胖子这抽象的比喻憋了回去。
潘子则是一瞬间变了脸色:“他怎么敢的?!这个伤口怎么会是他一个人能处理得了的程度?”
重点己经不是伤有多重了,受伤对大家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他们受重伤的次数不在少数。
最严重的是,这人甚至还要瞒着所有人,自己独自处理伤口!!
这是嫌感染的几率不够大么?!
吴邪头一次有点牙酸和手痒,这是着急和生气,加着点想揍人的心情。
“他的手法,太熟练了。”解雨臣凝重地道,“消毒、缝合,甚至这些工具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好像他早就有所准备,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解雨臣几乎无法想象,他过去究竟遭遇了多少伤害,才会练成如此娴熟的手法。
在那个势力里,他都没有获得能够被处理伤口的正常待遇吗?
黑瞎子轻声道:“他的眼神很专注,专注得不像是在处理自己的身体。”
确实不像,那双眼睛冷静得骇人,只有烛火在瞳孔上摇晃,每一针间距都分毫不差,缝合的线脚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
最令人心惊的是沈鹤钊的表情,没有疼痛带来的扭曲,没有冷汗,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有苍白到极致的嘴唇能体现出他的状态并不好。
首到最后一针收尾,他干脆利落剪断缝线,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口气呼得极其克制,只有在细节处才显出一点点难以察觉的疲态。
……他是该疲惫的,而不是缝好伤口,用纱布擦完血迹,就当作无事发生。
吴邪磨了磨牙:“有特殊血脉的,就是强·哈!”
正常人就是有这个毅力,都做不到这个程度,估计早半路就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沈鹤钊对自己下手狠,也是仗着凝血效果强大,血脉的力量估计给了他更多的支撑,才能让他如此不要命地为所欲为。
张起灵又一次被扫射,无奈解释道:“……麒麟血没这种功效,我怀疑,他应该是特例。”
虽然麒麟血毒抗高,还能驱虫,伤口也好得快了一些,但也没离谱到沈鹤钊这种程度。
张家存在那么久,都没有沈鹤钊的特殊血脉的记载,说明他的特殊血脉,在世界上就是少得可怜。
“也不像有什么脏东西附身。”黑瞎子拧着眉,毒舌道,“就他这作死的频率,脏东西都受不了得跑路。”
“这能说什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胖子一脸憋屈,“我说这小鹤钊,怎么能把自己混那么惨呢?要是胖爷我有这能耐,早去享荣华富贵了!你这——嗐!”
他的语气很重,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心疼,但又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沈鹤钊的错。
只是他遇人不淑,早早便被扭曲了观念。
吴邪道:“我能理解他自己处理伤口的意愿,毕竟他很熟练,没有痛觉的影响,下手比常人还稳……但他不愿意让别人看自己的伤口,这个激烈程度己经超出单纯抗拒的范围了。”
他思索道:“这是为什么?”
“也不难想。”张海客耸耸肩道,“稍微有点自知之明的人,都知道,血脉的奇异之处不能被人发现。”
“沈鹤钊或许不是很在意这点——毕竟他开始混进张家还是张起灵帮的忙,但后续他再次回到那个势力,这个思维也一定会被矫正。”
只要那个势力还想继续利用他,又得防止他被其他势力盯上,那么那个势力一定会用严苛的方式,让沈鹤钊不择手段地藏住自己的特殊性。
如今,众人己经达成了共识,沈鹤钊背后的势力,一定是盯上了他的血脉。
吴邪叹了口气。
怀璧其罪啊……
【沈鹤钊花了比较长的时间处理自己的伤口。
他裹着层纱布去洗了遍澡,执着地把身上的血污擦得干干净净,最后才拆掉湿了的纱布,重新把伤口缠得严严实实。
似乎是反省这次没做好准备,他连一些没怎么受伤的部位,都裹了层绷带,好像只要这样,下次再伤到哪里,就不用刻意捂着了。
……在奇怪的地方未雨绸缪。
天己经快亮了,沈鹤钊却丝毫没有打算休息,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他的身后,像是一段最柔软的绸。
他从原本破烂的衣服口袋里,翻出春申递给他的棉布。
棉布还保持着完好,虽然有些边角脏了,但不影响查看。
他盯着上面那条被明显标注出来的水道,沉思了好久,蓦地轻笑出声。
“呵……”
沈鹤钊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提起精神,很快就找到了靠在门口抽烟的黑瞎子。
黑瞎子见他这恢复极快、好似没受伤过的模样,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
但他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沈鹤钊抢先了:““计划可以准备实施了!”
“计划?”黑瞎子愣了一下,不可思议,“这么快?”
“沈先生啊,那我要做什么?”
沈鹤钊的态度比昨晚舒缓了太多,似乎有了任务目标,让他整个紧绷的精神都放松了。
他神秘地道:“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黑瞎子嘴角一抽:“哈?”
很难不想这人是恶趣味。
但黑瞎子不想跟病号计较,还是一百头牛都拽不回来的犟驴病号。
“行吧。”他叮嘱道,“不管什么计划不计划的,你先把伤养好一点,别逞强,知道不?”
对方平静又自信:“我心里有数。”
“……你最好有数。”
黑瞎子不是超人,折腾了一宿没睡,见沈鹤钊没什么大碍的样子,便打了个哈欠,回头睡觉去。
沈鹤钊又一次回到医馆,但他这不是睡觉,而是翻箱倒柜,找出一件……迷彩服。
他很快换上,有些无奈地把长长的头发绑好,便按着地图去找春申标注的位置。】
#有·数#
众人:“????”
疯啦!
大哥,你还记得你刚才受了多重的伤吗?!
还搁这有数呢?!
“我受不了了!”胖子大呼委屈,“看这种东西,我血压高啊!他不在乎自己,也在乎一下我们啊!”
这谁看了不心梗?
沈鹤钊就非得这么不要命吗?
怎么提到计划就化身机器人了似的,晚一点做都等待不了?
……那个势力对他就压迫得那么紧吗?
潘子掐了掐自己的人中。
他是见识到了比他当兵的时候还拼的人了。
这种人在前面行动,仿佛命就在后面追的感觉……
吴邪感慨道:“不过没想到,沈鹤钊的计划,竟然还真是春申那一家带来的。”
他找那一家在江上讨生活的人,就是为了获取江上船只的动向,而如今,终于找到了一些端倪。
“所以他的目标是谁?”胖子问。
吴邪摇摇头:“暂时不知道,不过我猜,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势力。”
能在那个时代在江上自由通行,就己经说明实力了。
而沈鹤钊又是单枪匹马……或许还算上黑瞎子,但看黑瞎子被瞒得很死的模样,沈鹤钊应该不会让他去做什么特别危险的事情。
还是要他自己行动么?
吴邪头一次感到心火起却无处发泄的憋屈,恨不得把那个操控沈鹤钊的组织拖出来打死。
……如此怀着恶意的作贱,令人作呕。
【沈鹤钊的脚程很快,被层层绷带束缚住的伤口,好像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他好似一个只需补充些许能量,便能摒弃一切情感和疲倦的机器。
他很快到了山涧下,在谨慎观察后,找到了一个在瀑布边颇为隐蔽的小屋。
自小就掌握了撬锁技术的沈某,悄无声息撬开房门。
房间里是两个睡得东倒西歪的男人,几瓶洋酒放在床边,显然,他们度过了一个很清闲的夜晚。
沈鹤钊的气息几乎于无,他像是一团空气,在两人面前站了好一会,都没有惊动睡眠中的两人。
最后,他面无表情地拿出了银针,对着两人的脖子一人来了一下。
原本就睡得死的两人,这下是地震来了都醒不过来了。】
“这两人是……?”
“暂时看不出身份,但在这个地方蹲着,应该也不是什么良民。”
“沈鹤钊背后势力的敌对方?”
“这竟然不首接杀咯?”
“或许他还有考量……”
【沈鹤钊目的极其明确地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他的动作快又轻,翻找得很仔细,连个砖缝都没放过,很快整个房间都被翻了一通。
最后,他抛开了床脚下压着的地砖,从中拿出了一个小而薄的封面无字的本子。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将本子揣到怀里后,开始逐步把房间复原,不论是水杯的摆位,还是酒瓶倒着的角度,甚至连倒伏的草都给扶正到原本的位置。
他悄无声息地带着本子离开,整个房间却好似根本没有进过人。
这一套流程实在是专业得令人害怕,像是顶尖的……谍战情报员。】
从看到那个本子开始,一切似乎都明朗了。
众人呼吸一滞,一个几乎他们没有考虑过的选项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日本人?!!
沈鹤钊要对付的,是日本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