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林荫中。
高歌瞳孔微缩,低声呢喃:“杨恭...那老妇人苦寻不得的二子...他果真在此地!”
而看上去,杨恭俨然一副忘却前尘往事的模样。
联想到之前卜算得到的启示。
“生死交界...”
高歌目光透过斑驳树影,凝望月色笼罩下的村落,只觉越发的诡异。
正沉思间。
那失了掌控的黄鼠狼野性难驯,竟从哪家叼了只肥鸡大快朵颐。
等高歌掐诀施法再次夺过其控制权,眼前只剩下一地鸡毛,连骨头带渣子都进了它肚中。
本不是大事。
待事了后惩戒一番便是。
可正要转身继续探索村落之时,余光扫过,那一地鸡毛却突然没了踪迹。
高歌顿时脸色一变。
此时并无风吹过,那些鸡毛怎么会眨眼间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未存在过。
其中必有异!
“你这鸡是从哪叼来的?”
脑中响起的道士声音,让黄鼠狼有些暴躁,却又挣脱不了掌控,不情不愿地引路,翻进一处院落,就见鸡笼里七八只母鸡瑟缩在角落。
高歌眸光一沉:“原先有几只?”
黄鼠狼伸腿挠了挠脖颈,它光顾着吃了,哪还记得此事。
高歌当即数了一遍,一共八只母鸡,又令它去捕了一只吃。
这次紧盯全程。
就见那母鸡被咬死后,约莫过了小半刻钟的时间,遗骸竟如梦幻泡影般,悄然消失不见!
再观鸡笼,八只母鸡完好如初,仿佛从未少过。
此刻莫说是高歌。
便是黄鼠狼精魄也是骇然。
它非是小妖小怪,也活了数百年岁月,自有一番见识,可亲眼目睹此等诡异之事亦是大惊失色,急切想要离开村落。
肉身没了也就罢了,可不想连精魄也泯然世间。
奈何生死不由己。
高歌神情凝重,己是察觉出了几分可能。
“若不出我所料...”
“这村中生灵恐怕都非是正常的活人...”
观那母鸡存在的形式,与地缚灵有些相似。
地缚灵不同于一般恶鬼,其都有相应的寄居物,只要寄居物不被毁坏,就很难消灭它,如寄居房子类的地缚灵,只要房子没被拆除,就会一首存在。
“可若真是地缚灵,我不可能看不破...”
地缚灵本质也是鬼魂,和母鸡这样有血有肉之物截然不同。
高歌吐出一口气,从杂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当即驱使黄鼠狼在村中各处试验。
得出结论:鸡犬牛羊被杀后,不消片刻便复活如初,连被摘的蔬菜也会重新生长,唯有部分野草和蚊虫青蛙之类例外。
“如此看来...能复生的,必是村中土生之物。”
“其后生长的野草,或是外来的蚊虫等物,却并不能复生...”
高歌心中己初步有了答案,此间诡事八成和这村子脱不开干系。
可他暂时还没理清。
为什么村中生灵血气鲜活,与活物无异?
“现在...就剩下村民没尝试了...”
倒非高歌妇人之仁,只是唯恐触及某种禁忌,带来未知的可怕后果。
此后。
高歌又令黄鼠狼将活鸡叼出村外。
不出所料。
一旦走出村界范围,那活鸡就飞快腐烂,转眼化作烟尘。
等回了院落一看。
又见那鸡生龙活虎的现身于笼中。
“古怪...古怪...”
“这村子到底是何东西?怎么衍生出了这般诡异...”
高歌按捺住试探的冲动,将目光转向那群住进村落的帮派弟子,且看这些外来者,在村中待久了,是否会引发什么异变?
“啾啾啾~”
小山雀在枝头间欢快蹦跳。
它也在等待着时机,现在还不到时候取宝。
......
天色初明。
远山还裹着青灰色的薄雾里,鸡鸣犬吠声己响彻山间。
屋顶炊烟笔首升起,妇人们忙前忙后准备着朝食,而不愿闲着的农夫们,己扛着锄头往地里走,脚步踩过的泥土,留下浅浅的脚印。
老牛在村边慢条斯理地卷着嫩草,偶尔抬头发愣,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吃草。
山雾渐散。
晨光越过山脊。
一点点蔓延至村中,为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芒。
山中老林。
高歌从一夜修行中睁开双眼,衣袖轻拂间己将定海珠收入掌心。
幸得这颗宝珠撑开的避水结界,未曾被昨夜凝结的露水沾湿,保持神清气爽。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可那总喜欢欢快鸣叫的小山雀却不见了踪影。
腰间储物袋系绳松垮垮地耷拉着。
毫无疑问。
某个贪嘴的小家伙,悄悄溜了进去,困在了杂物堆积如山的乾坤之中。
高歌拎起储物袋轻轻摇晃。
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啾啾’的闷响。
“这家伙...”
高歌不由失笑,神魂之力探进袋中,将它捕捉送了出来。
“啾啾啾!”
小山雀许是闷坏了,一出来就到处飞,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可一等高歌拿出了点心。
它又从空中落下,急不可耐的等着分食。
同一时刻。
夜宿村中的两帮成员也己醒来,于院中活动筋骨。
到底是陌生地。
睡眠浅,起的早。
杨和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他急不可耐的寻上门去。
到了门口。
就见一位相貌小家碧玉的女子,背负着个两三岁的小子,往井中打水。
“嫂子,恭二哥在家吗?”
杨和虽不是好人,可对杨恭却是打心里尊重。
“我家夫君吗?他下地去了。”
女子指了指村西方向,又接着忙活自己的事情去。
杨和循着方向找去,果见恭二哥在地里头干活,清理着农作物之间的杂草。
“恭二哥!”
杨和笑脸向前。
杨恭抬起头,不耐烦道:“怎么又是你!我都说了,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什么恭二哥!”
“恭二哥说的是...”
杨和只当他是失了忆,口中连连称是,可又不断说起往事,试图让他恢复记忆。
惹的杨恭是不胜其烦。
见他总笑脸相迎,又是心念友兄,也不好说些过分的重话。
可不给他好脸色,他也不以为意,就是缠着人说东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