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这孽畜是冲着我们来的!”
老寿公厉声喝道,正要拿起武器对抗,却见那青黑色的巨尾回旋一摆,掀起一阵汹涌的浪涛,引得船身剧烈晃动!
徒弟猝不及防‘扑通’落入水中。
蓟阳本可借力卸力掌握平衡,可为了救人也跟着跳了下去。
老寿公双袖鼓荡如翼,足尖轻点、身轻似燕,跃至半空又稳稳立在翻覆的船底,可那口装着子母煞尸的棺材,却是沉入水中,功亏一篑!
水下黑影掠过。
隐约可见那巨鱼游弋,绕着沉浮的棺材转了一圈后,猛的转动身躯利用尾鳍拍打棺材,一下便将之撞的裂开,露出那子母煞尸,顺势又一口将其吞入腹中!
“这下...不妙了...”
老寿公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几分。
而蓟阳拖着徒弟浮出水面,先将他举上船底,自己也趴上船沿。
刹那间!
巨鱼发生突变!
先是浑身冒出浓郁的煞气!
而后全身长出一条条蠕动的的触手!
最骇人的是它头顶裂开一道血缝,渐渐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发出非人非兽的凄厉嚎叫!
此怪鱼赫然是化作了一头妖魔!
“孽障!”
老寿公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法器上,急急施法想要切断子母煞尸与鱼怪的联系。
“哞~!”
怪物发出牛鸣般的痛吼,却更疯狂地腾空而起,庞大的阴影笼罩船只上空。
刚喘过气来的徒弟吓得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蓟阳也急忙闭气下潜。
老寿公脚踏水面借力,在江上连点七八步,终究气力不济坠落入江中。
与此同时,怪物如巨石般砸下!
“轰!!!”
伴随着巨响以及木头的开裂声,捞尸船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碎木如箭矢般激射西方。
怪鱼潜入水下,身上数条触手如毒蛇般缠住徒弟,欲要将他拖入水底。
蓟阳见状鼓了口气,反手抽出腰间匕首,双腿一蹬如游鱼般窜出,追上之后一刀将触手割断,一截断肢喷着幽蓝血雾沉入江底。
“哗啦~”
二人浮出水面,抱着断木得一时喘息。
老寿公立于残板之上,衣袍早己湿透,他眼中闪过一丝愁容,自己毕生钻研的炼尸之术,眼见诸多手段失效,在这茫茫怒江之上,一时对那异变妖魔毫无办法。
浑浊的江面下。
那道青黑色的阴影仍在逡巡。
被斩断的触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扭曲的人脸透过波涛,朝三人露出狰狞的诡笑,随时可能再次发动攻势。
“老寿公!~”
忽有一道喊声穿透江面从后方传来。
老寿公猛然回首,只见一叶乌篷船破浪而来,有一船夫卖力划着船桨。
“别过来!此处危险!”
老寿公还道是渔民见这一幕特来帮忙。
他都奈何不得那水下怪鱼,渔民又能如何?不过凭添一条人命,便欲喊其速速离去。
恰在此时。
趁着老寿公分心之际,一道触手破开水面,猛的卷住他腰身,瞬息拉入水下。
“老寿公!”
蓟阳强提一口气,再度扎入浑浊的江水中施救。
可那怪鱼也不好相予,岂能接二连三被其得手,伴随着一道汹涌水流袭来,蓟阳顿时被水流卷的晕头转向,转眼就被数条滑腻触手缠住腰身。
眼看就要命葬怪口。
忽见一道金光破水而入!转眼化作一道游龙身形蜿蜒追了上来,到了近前突又变的细长,顷刻间死死缠住那怪鱼,任凭其如何挣扎都不得脱身。
整片江水剧烈震荡。
蓟阳只觉身子一轻,竟与那怪物一同被拽向水面。
“起!”
乌篷船上,高歌手中鱼竿划出完美弧线。
数丈长的怪鱼带着水花冲天而起,触手上还缠着蓟阳、老寿公二人。
蓟阳的目光中。
但见一位道人端坐船头,肩上小鸟脆鸣,手中鱼竿轻扬,好似垂钓银河的仙人。
一道剑芒凌空掠过,触手应声而断。
二人不断下坠,正要落在水面之时,好似被什么束缚住一般,飘然横移落在了乌篷船上。
而那捆住怪鱼的游龙化作一段绳索回到那道人手中,又见他随手弹出一枚珠子,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透明气泡,将那怪鱼包裹其中落于水面漂浮着,凭它如何折腾都无法破开气泡回到水中。
“咳咳咳~”
两人被水呛到,止不住的咳嗽。
高歌打量那怪鱼,似与龙湾中的鬼面鲶鱼有几分相似,但观其外表更为凶残。
一旁手脚有些颤抖的老船主,目光却无比明亮!他活了大半辈子,何曾见过这等神仙手段?方才那鱼线化龙、剑气斩妖的景象,看得他浑身战栗却又热血沸腾。
还有那大如船只的怪鱼...
有生之年竟有幸亲身参与进这等玄奇之事,就今日之事便可吹嘘一辈子!
想想晚年坐在树荫下,抱着孙儿谈起今日...美的很!
“啾啾?”
小山雀很好奇,这大鱼能不能吃呢?
“吃不得,此鱼受了煞气污染。”
高歌一脸好笑的点了下它的小脑瓜。
随即手中凝聚一道嘶鸣的雷光,就要一招终结其性命。
“道长且慢!”
却被身后一道声音阻止。
老寿公表面平静,心中却泛起惊涛骇浪!
他不知眼前道人出身何门何派,若是师门旧敌...生怕先前控尸之术暴露自己身份,凭这道人展现的手段来看,恐自己拼尽全力,也难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道友,可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老夫...我...这鱼腹中尚有一子母煞尸,恐它肉身被毁,怨气难消,堕入恶鬼道,继续为祸附近居民。”
老寿公强装镇定,拱手作揖,将自己的顾虑道出。
“此事无需多虑,任它如何凶恶,也逃不脱贫道这掌心雷。”
高歌不甚在意,区区恶鬼而己,不过一招掌心雷的事,无非多催动些法力。
“非是如此...”
“善者枉死之人,当了其怨念,好教她入土为安。”
见这道人似乎并无敌意,老寿公心下一松,便将当地习俗说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