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刘丽丽生完孩子己经第十天了。身体的恢复似乎还不错,伤口不那么疼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只是,有一件事像块小石头,悄悄硌在了她心上——奶水不够,她的奶水,还没怎么下来。
小家伙嗷嗷待哺,每次吸吮半天,急得小脸通红,最终也只能吃到几口。大部分时候,还是得靠奶粉顶着。
看着女儿瘪瘪的小嘴和略带委屈的眼神,刘丽丽心里又急又愧疚。她试过喝很多汤水,也学着网上教的方法按摩,可效果甚微。
下午,老陈抱着小孙女在客厅踱步,哼着不成调的儿歌。小家伙大概是饿了,开始不耐烦地扭动,小嘴到处寻找。
老陈熟练地试了试温度,拿起温好的奶瓶递过去。小家伙立刻叼住,大口吸吮起来。
刘丽丽看着这一幕,眼神黯淡了几分。她轻轻走到阳台,望着窗外。
阳光依旧很好,楼下有孩子在嬉闹,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唯独自己这里,好像卡在了某个环节。
老陈喂完奶,拍了嗝,把睡眼惺忪的小孙女放回小床。他走到阳台,看见刘丽丽怔怔地站着。“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关切地问。
刘丽丽转过身,勉强笑了笑:“没有,爸。就是……”她欲言又止,有点难以启齿。
老陈是什么人,察言观色是他的本能。他稍微一想,看着小床的方向,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是不是……奶水的事?”他放低了声音,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被公公首接点破,刘丽丽脸颊微微发烫,点了点头,声音低了下去:“嗯……都十天了,还是不太够孩子吃的。我有点着急。”
“嗨,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老陈立刻恢复了那股子沉稳劲儿,“这事儿急不得,但也得想办法。你别担心,交给我。”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好像催奶跟做顿饭一样,只要他出手,就一定能成。
刘丽丽看着公公笃定的样子,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又有点想笑。公公这大包大揽的架势,真是……让人安心。
说干就干。老陈立刻行动起来,他记得从家里来的时候带了一本养生食谱,他先是翻箱倒柜,找出几本老旧的食谱和养生书籍,一页页仔细研究。
嘴里还念念有词:“通草炖鲫鱼……花生炖猪蹄……黄豆……醪糟……”
然后,他又摸出手机,开始给老家的亲戚、以前的老邻居打电话,挨个请教“下奶秘方”。
电话这头的刘丽丽,断断续续能听到诸如“对对对,要买那种黑芝麻”“木瓜?老的还是青的?”“放多少酒酿合适?”之类的问话。
他拿着个小本子,认真地记录着,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像是在攻克一个重大的科研项目。
刘丽丽靠在沙发上,看着公公忙碌的身影,又是感动,又觉得有点忍俊不禁。
一个大男人,如此认真地研究“下奶”这种事,画面实在有些奇特。但她心里清楚,这份笨拙又实在的关爱,千金难换。
研究了小半个下午,老陈似乎有了结论。他拿着“研究成果”——一张写满了各种食材和做法的纸条,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又传来了新的声响。不再是之前那种爆炒的猛烈,而是细细的剁肉声,还有砂锅在小火上咕嘟咕嘟的闷响。
一股不同于以往饭菜的、混杂着药材和肉类油脂的特殊气味,开始慢慢弥漫开来。
晚饭时间,老陈端上桌的菜果然跟中午大不相同。除了几样清淡的小菜,正中间赫然摆着一大盆看起来就异常浓稠的汤——花生炖猪蹄。
猪蹄炖得几乎脱骨,汤色奶白,上面飘着一层厚厚的油脂和煮得软烂的花生。
旁边还有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老陈介绍说是他特意托人买来的炒黑芝麻,磨成了粉,用醪糟冲的。
“丽丽,来,先喝这个汤。”老陈不由分说,给她盛了一大碗猪蹄汤,还特意多舀了几块猪蹄,
“这个最下奶,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这么说。趁热喝。”他又指了指那碗黑芝麻醪糟:“这个也试试,甜丝丝的,补气血。”
看着面前这两大“硬菜”,刘丽丽有点哭笑不得。这阵仗,比坐月子还像坐月子。她拿起勺子,先尝了一口猪蹄汤。
味道确实很香浓,猪蹄软糯,入口即化,但那厚重的油脂感也让她微微有点腻。
再尝那碗黑芝麻醪糟,甜倒是挺甜,就是那股酒酿味混着芝麻的特殊气味,她不是特别习惯。
“怎么样?”老陈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快告诉我有效”的渴望。
“……挺好的,爸。很香。”刘丽丽努力咽下去,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她知道,这是公公费尽心思弄来的,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好就行!多吃点,这猪蹄我炖了三个多钟头呢!”老陈很满意,又给她夹了一大块。
刘丽丽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猪蹄和花生,默默拿起勺子,开始“攻坚克难”。
她一边努力地喝汤吃肉,一边忍不住想,这要是真管用,自己大概很快就能变成个“奶牛”……顺便,可能还会胖上好几斤。
老陈自己倒没怎么吃这两样“大补之物”,依旧吃着清炒的蔬菜和一点米饭,眼睛却时刻关注着刘丽丽的“进食”情况,时不时还要点评几句:“对,这个花生也要吃掉”“汤别剩,精华都在汤里”。
一顿晚饭,刘丽丽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肚子里沉甸甸的,全是猪蹄、花生和醪糟。至于效果……暂时还感觉不出来,但公公那份沉甸甸的关爱,她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
吃完饭,老陈照例承包了所有洗刷工作。刘丽丽回到房间,看着熟睡的宝宝,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心里默默祈祷着:宝宝,妈妈也在努力呀,你也要加油哦。
窗外,夜色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