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婕妤回到别墅时,殷家众人都己经歇下了,她没有开灯,就这样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掌心那道狰狞的伤口虽己简单处理过,却仍泛着细密的疼。
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却在触到伤口时倒抽一口冷气。
"啪!"
客厅的水晶吊灯骤然亮起。
她抬眸望去,殷权正立在玄关处,修长的手指还搭在开关上。
昏黄的光线描摹着他挺拔的轮廓,黑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袖口卷至肘间,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晦暗不明,犹如深潭。
他最近好像回来得愈发频繁了。
秦婕妤有些恍惚。
不是讨厌赵瑞芸吗?
她理解殷权,他母亲因为赵瑞芸的介入才坠楼而亡。
可以说赵瑞芸和殷振丰就是杀死殷权母亲的罪魁祸首,换作是她每次见到白金宏和阮翠英的时候也是恶心极了,更是不愿多待的,怕吐出来。
就在秦婕妤晃神的时候殷权己经走了过来。
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渐近,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她看见殷权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那双总是噙着讥诮的薄唇微微抿起,眉心蹙出一道凌厉的褶皱。
"怎么弄的?"声线比窗外的夜色还凉。
"殷时弄的。"
空气骤然凝固。
殷权镜片后的眸子微微眯起,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那种目光让秦婕妤如坐针毡,正欲开口,男人却忽然转身离去。
脚步声消失在楼梯转角,秦婕妤垂下眼睫,可不过片刻,那道身影又折返回来,手里多了个医药箱。
他在她面前单膝点地,骨骼分明的手朝她伸来:"手。"
秦婕妤一怔,下意识的把手递了过去。
棉签蘸着碘伏触到伤口的瞬间,秦婕妤忍不住轻呼出声:“嗯……疼……”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好似那情人之间的呢喃,让殷权动作一顿。
抬眸时镜片反着冷光:"我还没用力,你疼什么?"
"......"
殷权看了一眼秦婕妤这才收回了目光,他的神色依旧冷峻,手上力道却放得极轻。
秦婕妤望着他低垂的眉眼,恍惚想起儿时那个会为她摘玉兰的少年。
如今他的轮廓早己褪去青涩,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凌厉,连呼吸都带着疏离的气息。
帅得一塌糊涂。
"他就那么好?"
殷权突然开口,音色沉冷。
秦婕妤怔了怔,视线落在他绷紧的指节上。
"嗯,挺好的。"她轻声回答。
至少曾经的殷时是挺好的,他只是不爱她而己。
如今还待在殷家与他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就只是为了妈妈了。
殷权忽然就笑了,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眼底却结着厚厚的冰层。
包扎完毕,他利落地合上医药箱。
秦婕妤低头看着掌心的绷带。
殷权这包扎手法意外地娴熟整齐。
再抬头时,正撞进殷权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呵!”他凉薄的弯起唇瓣。
"百病可医。"他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露出那双令人心惊的冷眸,"贱骨难剔。"
丢下这么一句,他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引擎的轰鸣划破夜色。
秦婕妤透过落地窗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车尾灯,有一瞬的僵窒。
他骂人!
……
医院·
医生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江晚缇,“来得再写晚些伤口为痊愈了,出门左转。”
江晚缇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尴尬,却依旧坐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你都没有好好检查,我头疼,是不是……”
“你没事,你的身体很健康,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上夜班的医生一脸不快的打断了江晚缇的话。
江晚缇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
她伸手就抓住了殷时的手,“我没有装,我真的头疼,不如我们去殷氏旗下的医院看看吧。”
瞧着江晚缇这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殷时忽然就想到了刚才秦婕妤的神情。
她明明手都流血不止了,却一声疼都没有叫,自己就这样拔出了掌心的碎片。
似乎是想到什么殷时拿出手机看了看。
打开微信找到了和秦婕妤的对话框。
发现她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停留在了两个月前,在那之后她竟然连一条消息也没有给他发过。
他不禁翻看着俩人的聊天记录。
密密麻麻的都是秦婕妤向他分享日常的消息,每天从未间断过,而他只有寥寥几语,敷衍极了。
而她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敷衍一样,依旧不停的发着语音,分享着她觉得所有有趣的事儿。
殷时看了一眼通话记录。
这么晚了,她也没有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明明以前他只要晚些回去她就会给他打电话的。
殷时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以前见到她打来的电话和消息总是觉得烦得很,可现在突然没了,竟觉得有些不适应了。
见殷时盯着手机发愣,江晚缇又拽了拽他的衣袖,“殷时?你在想什么呢?”
殷时回过神把手机揣了起来。
“走吧。”
他乍然疏离的态度让江晚缇怔了一下。
她满脸委屈坐在原地没有动,眼睛却忽然红了。
殷时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不是要换个医院?”
闻言,江晚缇这才破涕为笑,牵着殷时的手往外走去。
目睹了所有的值班医生:“……”
夜班本来就烦!
……
清晨的微光透过纱帘洒落,秦婕妤尚在睡梦中,刺耳的手机铃声便骤然划破宁静。
她蹙着眉摸索到手机,指尖划过接听键时还带着未醒的倦意。
"喂。"
"是我,阮玉萍。"
这声音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秦婕妤瞬间清醒。
她下意识就要挂断,电话那头却传来慢条斯理的笑声:"三天后是我生日,你爸让你必须到场。"
指节蓦地收紧,秦婕妤盯着窗帘缝隙漏进的那线阳光,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等你忌日的时候,我一定准时。"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轻碰的声响,显然是阮玉萍在优雅地用着早餐。
想象着对方此刻端着骨瓷杯的做派,秦婕妤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阮玉萍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却又好似想到什么消失无踪。
她道:“你妈现在患了严重的精神疾病,你爸还是她法定意义上的监护人,你如果不想她被送进精神病院就乖乖听话。”
通话戛然而止。
秦婕妤举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晨曦中能看清她手背暴起的青色血管。
三天后也是母亲的生日。
也是在那一天阮玉萍带着白染媣和白旭川找上门来,生生把母亲气得当场昏厥。
如今这个鸠占鹊巢的小三,竟敢用母亲的安危要挟她?
“好!你想过生日是吧,我让你过个够!”
秦婕妤唇角缓缓露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