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 陆寒舟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败的风箱,从面具裂缝中挤压出来,带着令人胆寒的寒意。
指尖触碰到苏烬冰冷的傀儡手臂,那触感不像人,更像某种金属的延伸。
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他的指尖,如毒蛇般迅速蔓延,吞噬着他残存的理智。
青铜面具上的裂缝,此刻仿佛一张嘲讽的嘴,无声地讥笑着他的愚蠢。
亡灵异能彻底失控,记忆的碎片如同一场破碎的电影,在他眼前闪回。
暴雨,1917年的暴雨夜,雨水敲打着青楼的琉璃瓦,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一个穿着旗袍的身影,熟悉而又陌生,那身影赫然是苏烬!
只是,她眼中的冷漠和狠厉,却与他认识的那个苏烬判若两人。
她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操纵着青铜铃铛,如同操纵着命运的齿轮。
滚烫的金属液体,缓缓滴入唐门主摊开的掌心,发出滋滋的声响,伴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唐门主贪婪地吸收着青铜铃铛的力量,脸上浮现出病态的潮红。
“姐姐,很快,我们就能……”唐门主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令人毛骨悚然。
姐姐?
苏烬?
陆寒舟的脑海中,如同炸开了一道惊雷。
他看到更早的画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个青铜鼎,一个被封入鼎中的幼小身影……那身影,分明就是苏烬!
“别信幻象!”苏烬的声音,尖锐地刺破了幻象。
她猛地将傀儡手臂刺入地砖,青铜与石砖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地面,如同蜘蛛网般裂开,蔓延至陆寒舟的脚下。
青铜纹路在她脸上蔓延,如同某种古老的咒文,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气息。
陆寒舟的亡灵异能本能地启动了,一个幽魂,带着锁链,从地砖的裂缝中缓缓升起。
“她体内,封印着……翡翠的前世记忆……”亡魂的声音,空洞而飘渺,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
翡翠?
那不是……陆寒舟的妹妹吗?
他下意识地看向亡魂脖颈上的锁链,那扣环,竟与他母亲坠河当日的旗袍扣环,一模一样!
林老板,脸色惨白,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本染血的账本。
“她……她每月初七,来取……血契纹章……”
他的话音未落,阿碧的青铜耳坠突然发出一声婴儿的啼哭,尖锐刺耳,令人心神俱裂。
她脖颈上的“苏”字烙印,与唐门主残魂产生了共鸣,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咒文:双生血脉,需以镜湖水激活……
唐门主的残魂,突然从林老板左眼镶嵌的铜铃纹石中钻了出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至亲血……”
一条青铜锁链,如同毒蛇般缠绕上陆寒舟的手臂,冰冷刺骨。
亡灵异能的代价,让他失去了关于祠堂密道坐标的记忆。
锁链断裂处,渗出点点雨水,在他的掌心,缓缓浮现出一行字:青楼地窖,藏有血契契约……
“契约……”陆寒舟喃喃自语,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阿碧尖锐的叫声戛然而止,她猛地将手中碎裂的扇骨刺入地砖的缝隙,如同将一把锋利的刀插入了陆寒舟早己混乱不堪的心脏。
“快看……”她颤抖的声音,在潮湿的地窖中回荡,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青砖的缝隙中,缓缓渗出一股粘稠的青铜浆液,如同蠕动的蛆虫,令人作呕。
浆液散发着刺鼻的腥味,在地窖中弥漫开来,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它像是有生命一般,沿着地砖的纹路蔓延,最终勾勒出一个复杂的图案——与苏烬心脏处闪烁的咒文,一模一样!
那古老的纹路,仿佛来自远古的低语,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纹路最终汇聚成一个箭头,指向了地窖的尽头。
陆寒舟的瞳孔猛地收缩,地窖尽头的方向,赫然指向……仁济精神病院住院部地下室!
他母亲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点,竟然和这个邪恶的纹路联系在了一起!
一种冰冷的恐惧,从他的脚底首窜头顶,让他几乎窒息。
他下意识地看向苏烬,却发现她正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纹路,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恐惧,有震惊,还有一丝……他看不透的深沉。
“不可能……”苏烬的声音,如同梦呓般飘渺,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寒舟的心,猛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