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深处,青铜祭坛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陆寒舟只觉脑海中嗡鸣作响,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他痛苦地捂住头,试图抓住那些飘忽不定的记忆碎片。
突然,他注意到自己手臂上原本隐约的青铜纹路,此刻竟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开始疯狂蔓延,最终汇聚成一盏造型古朴的……引魂灯?
这不可能!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视线便不受控制地落在了苏烬的身上。
她心脏处的咒文,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一种强烈的,无法抑制的情感涌上心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枚危险的咒文。
“你就是……翡翠!”陆寒舟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激动。
指尖即将触及咒文的那一刹那,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将他拉扯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黑暗,无尽的黑暗。
紧接着,滂沱的雨水倾泻而下,冰冷地拍打在他的脸上。
他置身于1917年的一个暴雨之夜。
街道泥泞不堪,昏黄的灯光在风雨中摇曳,拉出长长的阴影。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只穿着精致旗袍的脚缓缓踏出。
陆寒舟屏住呼吸,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
旗袍的颜色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浓郁,那是……海棠红?
当那人抬起头时,陆寒舟如遭雷击。那张脸,赫然是苏烬!
她穿着一身与这破败的场景格格不入的华丽旗袍,眼神却空洞而迷茫。
她是谁?
翡翠?
苏烬?
更加令人震惊的是,在苏烬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男人。
那人穿着考究的西装,面容英俊,眼神却带着一丝病态的疯狂。
即使只是惊鸿一瞥,陆寒舟也能认出,那人正是唐门主!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那段尘封的记忆。
他努力想要抓住更多的细节,却发现一切都像镜中花,水中月,虚幻而不可捉摸。
“妹妹……”唐门主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爱恋。
妹妹?!
陆寒舟的脑海中炸开一道惊雷。
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痛苦地抱着头,试图将它们拼凑完整。
他看到幼年的苏烬,被囚禁在一个冰冷的青铜鼎中,她的哭声凄厉而绝望,却无人回应。
而唐门主,就站在鼎外,用一种复杂而扭曲的眼神看着她。
“妹妹,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唐门主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窖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执着。
现实世界中,阿碧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原本平静的脸上,此刻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她猛地举起手中的青铜耳坠残片,毫不犹豫地刺入了祭坛之中。
“快走……”她的声音嘶哑而微弱,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随着耳坠的刺入,阿碧的脖颈上,那个原本只是淡淡烙印的“苏”字,瞬间被青铜色所吞噬。
青铜纹路如同活物般在她皮肤上蔓延,迅速覆盖了她的全身。
一个诡异的血契咒文,在青铜纹路的缝隙中显现出来。
那是一行扭曲的文字,充满了邪恶和诅咒的气息:
“疯人院207病房是最终结界……”
更让陆寒舟感到不寒而栗的是,咒文的缝隙中,竟然渗出了丝丝雨水。
雨水沿着青铜纹路缓缓流淌,最终汇聚成了一个模糊的图案。
那是……旗袍的花纹。
陆寒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花纹他绝不会认错,那是他母亲坠河当日,所穿旗袍上的花纹!
这……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就在他震惊之际,青铜鼎突然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唐门主的残魂,从鼎中缓缓显现,他的面容狰狞而可怖,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
“以血为契……”他嘶吼着,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哀嚎,震得整个地窖都在颤抖。
无数条青铜锁链,从鼎中飞射而出,如同毒蛇般缠绕住陆寒舟的手臂。
他只觉一股冰冷而邪恶的力量,顺着锁链涌入他的体内,疯狂地吞噬着他的记忆。
亡灵异能的代价,在此刻彻底爆发。
那些与苏烬有关的记忆,如同被橡皮擦擦拭过的铅笔画,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
他甚至开始忘记,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忘记了苏烬是谁,忘记了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锁链断裂,雨水自断裂处渗出,迅速在陆寒舟的掌心汇聚,显现出一行小字:“疯人院地窖藏有祖魂灯”。
“还他记忆!”苏烬的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地窖。
她如同疯了一般,猛地将自己的傀儡手臂刺入了青铜鼎中。
刹那间,地窖内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祭坛上的咒文开始疯狂燃烧,火焰如同贪婪的野兽,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青楼开始剧烈摇晃,无数灰尘和碎石从天花板上落下。
爆炸声此起彼伏,仿佛末日降临。
青铜纹路在陆寒舟的掌心烙下了一个新的封印:“镜湖水底通往疯人院地下密道”。
爆炸的火光中,阿碧的身影若隐若现。
她伸出手,指向一个方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仁济……精神病院……住院部……地下室……青铜铃铛……”
轰——!
剧烈的爆炸声淹没了一切。陆寒舟只觉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爆炸发生的同时,一辆停靠在镜湖边的黑色轿车内,十二生肖的饰品,突然从一个老旧的木盒里散落,一个接一个地坠入了湖中……
地窖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尘土和碎石如雨点般落下,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苏烬抱着陆寒舟的尸体,几乎是在瞬间的决定下,转身冲向了地窖深处的一扇隐秘石门。
那门后的通道黑暗而狭窄,仿佛通向另一个世界。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活他。
就在她冲出地窖的瞬间,湖面上的风突然变得异常寒冷,夜幕下的镜湖像一面深邃的镜子,倒映出天空中一轮残月。
苏烬抱着陆寒舟,跳入了冰冷的湖水。
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波纹,迅速将两人吞噬。
湖底,一片寂静而诡异的宁静。
湖水清澈如镜,映照出一条条错综复杂的血契纹路,这些纹路如同古老的咒文,沿着湖底蔓延开去,最终汇聚成一个复杂的图案。
苏烬抱着陆寒舟,沿着这纹路向前游去,每一步都像是在穿越时间的隧道。
纹路的尽头,赫然出现了一个与精神病院地砖相同的图案。
图案的中心,刻着一个数字:207。
这正是陆寒舟母亲曾经住过的病房号。
苏烬的心脏猛然一紧,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但同时也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就在这时,湖面上的倒影突然扭曲,隐约可见一个疯人院的尖顶,如同夜空中的一颗暗星,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苏烬深吸一口气,将陆寒舟紧贴在胸前,继续向前游去。
就在她即将触碰到那扇门的瞬间,青铜纹路在陆寒舟的脸上迅速蔓延,最终形成一盏造型古朴的引魂灯。
苏烬的心脏剧烈跳动,她能感受到陆寒舟体内的力量正在逐渐苏醒。
“以至亲之血……”苏烬低语道,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她用自己的一滴鲜血,轻轻滴在陆寒舟的引魂灯上。
瞬间,湖水中的纹路开始剧烈震动,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吸入了一个未知的通道。
湖面上,那辆停靠在岸边的黑色轿车内,十二生肖的饰品突然从一个老旧的木盒中散落,一个接一个地坠入湖中,激起一圈圈涟漪,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被触发了。